拿著燒鵝的男子,間兩人不說話,便只是笑了笑,然後拿著燒鵝走了,而他離開的方向正是鐵堡。
「什么東西,誰要跟你賭?」
「哪里來的外鄉人,敢這么跟我們說話,等會我們一起去城主府告於他,說不定還能得些賞錢。」
「哥哥說得在理,我馬上畫一幅此人的畫像,等下就送到城主府。」
等到拿著燒鵝的男子消失在街頭時,兩人忽然破口大罵起來,而一想到或許可以換一些賞錢,兩人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
鴻厘城鐵堡所在前的廣場,一群人像是看猴戲一樣,圍城一圈看著廣場中央的一個小男孩。
這男孩不是別人,正是唐北斗
此時日頭漸漸毒辣,空氣被炙烤得沒有半絲水分,唐北斗汗水滴落到青石板地面上立刻被曬干,干裂的嘴唇微微開合,沒有任何光澤的雙瞳不時地抬頭看一眼鐵堡的方向。
他就這樣在這里跪了三天三夜。
有人想得很簡單,認為這唐北斗是個傻子,看到殺人受了刺激才跪在這里。
有的人則想得很復雜,因為鐵堡上掛著的頭顱屬於秋水余黨,所以跪在這里的這個小孩,極有可能跟秋水余黨有關系。
甚至於,這小孩可能是斷頭盟故意安放在此地的誘餌。
無論想得復雜還是簡單,在鴻厘城一些喜歡看熱鬧的城民眼中,這無疑都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所以很多人都在等著這小孩倒下,只要他倒下了,這種種猜測便跟著有結果了。
不過他們不知道是,唐北斗會跪在這里,只是一個兒子在失去爹爹後的本能。
在看到他爹死在鐵堡手下之後,他有兩種選擇,一種是忍辱偷生就此離開,另一種豁出性命不顧一切沖到鐵堡里報仇,哪怕最後死在鐵堡,也算死得其所了。
他爹爹是他活下來的唯一動力,唐北斗沒有偷生的理由,所以第一種選擇他是不會選的。
而第二種做法,他卻是不能選,因為只要他沖過去,歐冶一家就會因為收留他而被牽連。
不想逃跑,不能報仇,他也只能跪在這里。
「爹,我馬上來見你了。」
唐北斗嘴唇無聲地開合道。
此時他口中干燥的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如果不是他神魂之力充盈,恐怕第一天便已經被曬得暈死過去了。
「也不知道那鐵堡里住著的城主長什么樣子,能這么視他人性命如草芥,定然長著一張凶神惡煞般的臉吧。」
他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念叨道。
「什么人?別過去!」
「喂,那個小伙子,你快回來!」
「你不要命了!」
就在唐北斗神情委頓地在心中這么想著的時候,他身後不遠處圍觀的人群忽然出一陣驚呼聲。
唐北斗本能地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一個身著青色儒衫的青年,一手撐著一柄紙傘,一手領著一個油紙包從人群中走出,然後一人一傘穿行這空曠的廣場上,一點一點向著他走來。
雖然唐北斗此時的意識已經有些渙散,可他終究還是認出了那個身影。
相比同齡的少年,唐北斗的心性要堅毅許多,這幾日無論是喪父之痛,還是頭頂獵日的灼燒,都不曾讓他堅毅的心性軟弱半絲。
可此刻,當他看到那道身影時,淚水不知為何,從他那張已經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