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下飛魚樓那兩名弟子之後,李雲生跟東方璃繼續向上走去。
如他們料想中的一般,這條路越是往上,越是艱難。
那崖壁上的劍痕也隨之越來越清晰,每一處劍痕的間隔也越來越短,從最初的五十道台階,慢慢變成了十道,直至快要接近第四層金頂的時候,大片大片,猙獰的劍痕開始連接起來。
很快,兩人每走一步,周身就有凌厲的劍罡掠過。
這些凌厲的劍罡,也由最初隨意飛舞的劍氣,變作了尾呼應的絕妙劍招。
饒是見識過了諸多精妙劍術的李雲生,也不由得對這劍招之精妙感到嘆服。
最開始他還能做到見招拆招,腳下一步不停。
可漸漸地,他開始不得不停下腳步,一邊抵擋那劍氣凌厲的攻擊,一面觀察牆壁上的劍痕,斟酌尋求破解之法。
這一路雖然極其艱難,但在這個過程之中,李雲生的劍術,也在以肉眼可見的度,飛精進。
「這就是天地孕育的先天劍陣嗎?」
所謂旁觀者清。
一直站在李雲生身後的東方璃,這一路上無比真切地體會到了劍修的恐怖。
她雖然不懂劍,但卻看得懂眼前的殺局。
在她眼里,在這條路上,兩人每走一步都是死局,那一陣接著一陣,隨著海風吹拂而來的劍招,在她眼里完全無從化解,而那劍招之中借用的山海之力,更是恐怖得令她頭皮麻。
擁有太古時就存在九尾靈獸血脈,她向來都是自負,可自負不代表不自知。
她自信在解開血脈本源之力後,她可以靈獸之軀沖破劍陣,但後果必然是重傷。
不過,這山海劍陣的恐怖雖出了她的想象,但令她更加驚愕的還是李雲生。
面對這一步一死局的山海劍陣。
她眼睜睜地看著李雲生,如何只憑著手中一柄琥珀劍,一步破一局。
特別是每次停步斟酌之後悟出的絕妙劍招,在她看來簡直匪夷所思。
如果用下棋來做比喻的話,李雲生這每一劍都像是,棋手在絕境中長考出來的妙手。
「這就是真正劍修的實力嗎?」
妖族雖然很少有劍修,但一些年長的族人時長會憶起,昔年與人族修士聯手對抗魔族的事情。
每每提及人類修者,他們便會說起人類的劍修,在他們眼里真正劍修完全就是修者中的異類,不依托於任何靈寶,一柄長劍在手,便可破魔斬妖,獨行千里,百名劍修聯手就算是當時的魔主都得退避三舍。
但東方璃所在的時代,劍修依然落寞,很多時候她都是不以為然的,在她看來只是一人一劍,便是連她真身都破不了,何來破魔斬妖之說?
而今天所見的一切,徹底顛覆了她的認知,要知道這山海劍陣乃是天地山海孕育,李雲生這一路上,不異於是在與「天」相爭。
想到這里,她暗自下定決心,此次山海會之後,若是能或者回去,她定要將今日所見的一切,原封不動地告知妖後。
「母親她肯定想不到,我們當年的無意之舉,居然會給十州造出這么一個怪物吧?」
她在心理想道。
「你,理解了多少了?」
在兩人再次穿過一處布滿劍痕的崖壁之後,東方璃忍不住開口道。
此刻,她能明顯地看出,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氣息,與那山海劍陣的氣息越來越像了,幾乎每注視一次崖壁上的劍痕,他身上那股氣勢便會強上一分。
「八成。」
李雲生望了眼前路道。
「八!……八成啊。」
東方璃心中一驚。
只有切身體會過這山海劍意的威力過後,才能感受「八成」這兩個字的分量。
「那到了山頂,差不多就能學到十成了。」
東方璃道,其實她此刻也很好奇,十成的山海劍意到底有何威力。
「恐怕不行了。」
李雲生一邊往上走,一邊皺眉道。
「為何?」
東方璃不解。
「因為先天大陣在這條山路上,所孕育的這道山海劍意,本就是不完整的。」
李雲生道。
「不完整?你怎么知道是不完整的?」
東方璃一怔,停下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