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生小友好手段,沒想到十年不見,劍術竟精進到了此種地步,難怪就連無盡之結也困不住你。」
在短暫的愕然之後,曹鏗隨即恢復了冷靜,隨後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冷眼望著李雲生道。
「哪里,我還得謝謝曹盟主,送的這份大禮。」
李雲生淡淡一笑。
兩人的對話,聽的殿外的這些修者們,齊齊變色。
而那曹鏗聞言,則是皺起了眉,因為現在很明顯,李雲生的確在那無盡之結中,得到了不少好處。
「呵呵……」
曹鏗很快就將眉頭舒展開來,隨後一臉淡然地笑道:
「不過小友既然來了,就多留一會兒吧。」
「曹盟主放心,我這次有的是時間,就算您請我走,我都不會走。」
李雲生神色平靜地笑了笑。
「喲,看這情形,雲生小友,是訛上我仙盟了?」
曹鏗冷笑。
「曹盟主說笑了,這么多年過去了,總得幫我秋水那些死去的師兄弟們,討要幾分利息回來。」
李雲生依舊笑著,不過語氣卻是愈冰冷起來。
「看來雲生兄弟,還在為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啊。」
曹鏗假意嘆了口氣,隨即又一臉惋惜道:
「我承認,當年的事情,我們仙盟做的有些欠妥,但你有沒有想過,若沒有我們當年革新除舊之舉,怎能換來如今十州之興盛?
「以區區一個秋水之犧牲,換來十州今日之繁盛,此乃大義,在世間大義面前,區區小我又算得了什么呢?」
不得不說,曹鏗的話極富感染力,在場許多修者都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曹盟主的這番話,很精彩。」
李雲生聞言,也笑著拍了拍手,清脆的掌聲,在這寂靜的金頂上格外刺耳。
「所以在我看來,我們不如就此化干戈為玉帛,只要你願意為我仙盟所用,我仙盟可助你重建秋水。」
曹鏗一臉真誠地慷慨道。
向來一毛不拔的仙盟,居然能給出此等許諾,在場的不少修者不禁有些眼紅。
「你什么意思,我要他死!」
而站在他身後的白鹿王,則一把沖了上來。
不過還沒等他靠近曹鏗,就被冥刀王跟北玄王一把拉住了,兩人以眼神示意他冷靜。
曹鏗則看都沒看身後一眼,轉而繼續看戲李雲生道:
「雲生小友,你覺得我這個提議如何?」
「曹盟主願意幫我重建秋水,晚輩自然感激不盡,但就怕仙盟做不到。」
李雲生想了想然後嘆了口氣道。
見李雲生語氣松動,曹鏗心中不由得大喜,他向來不喜大動干戈,特別是向三王這種級別的修者,就算是仙盟也是少一個沒一個,在攻下妖族之前,他不想在區區一個李雲生身上,消耗太多的戰力。
於是就見他頗為自負地道:
「這重建秋水之事有何難?你秋水以前有什么,我仙盟都能賠給你!」
李雲生聞言認真想了想,然後道:
「我在秋水白雲觀後山,有一間小木屋,屋子是我幾個師哥一起幫我搭建的,屋子冬暖夏涼,屋內有一扇大大的琉璃窗,入冬過後可以窩在屋子里看窗外的漫山雪景,也可以跟我幾個師哥烤著火、喝著酒、吃著肉,一直醉醺醺的到天亮。」
「區區一棟小木屋,這有何難?我仙盟有最好的琉璃,最好木材,最好的匠人,造出的屋子,定能比你之前的要好十倍。」
曹鏗皺眉道。
「是啊,造這么一間小木屋,對仙盟來說自然是不難的。」
李雲生自顧自地低頭笑了笑,然後才抬起頭看向曹鏗,目光一瞬間變得極其冷冽道:
「但我的師兄們沒了啊。
「我那大師哥,為人正值本分,看起來就像是個老實巴交的佃農,平日里家里煮了什么好吃的,都會第一時間叫上我,就算我不在,也會熱在爐子上等我回來吃,但他死在的閻獄鬼差手里,屍骨無存……我現在再也見不到他啦,也不吃不到他給我留的飯菜。」
說到這里,李雲生似笑非笑地抬起頭:
「仙盟該如何將我大師兄賠給我?」
曹鏗聞言,臉色鐵青,一眼不。
李雲生卻沒有管他,而是繼續道:
「我那三師哥,為人憨厚老實,有著一膀子力氣,我種田時,最苦最累的活,都是他搶著幫我干,我在外面被欺負了,他第一個沖上去。但他也死了,被閻獄鬼王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身異處……再也沒人為我出頭了,再也沒人賠我練拳了……」
說到這里,他再一次緩緩抬起頭,依舊是似笑非笑地望著那山海殿前的曹鏗,只是這一次他的語氣,變得森冷且狠戾:
「你仙盟要如何賠我一個三師哥。」
他說話時並沒有歇斯底里,但語氣中刺骨的寒意,卻聽得一眾修者肝膽俱寒。
而曹鏗依舊鐵青著臉,一聲不吭。
因為毫無疑問,李雲生的要求,仙盟是滿足不了的。
見曹鏗一聲不吭,提起手中的琥珀,一邊朝前走,一邊繼續開口道:
「我跟你們這些胸懷天下的不一樣,我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然後繼續道:
「只裝得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喜歡的人,對我好的人。
「但是啊……你仙盟把我記掛的人,殺了大半,所以我對這十州,對你們,也就剩下惡意了。
「我李雲生,是一個很自私的人,心里從來就沒有什么大義,有的只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而秋水血債就必須用仙盟血來償。」
說得到這里,他忽然將手中琥珀劍,猛地在面前的青石地面上一砸,震得那青石板龜裂開來,而一股滔天怒意裹挾著山海劍意,猶如一頭解脫了舒服的惡龍,自他體內咆哮而出,整個鹿台瞬間被籠罩其中。</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