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獄。
「門已經打開,種子已經播下,我佛國因果你斬不盡,澆不滅,而你跟十州,必將化為灰燼,永墮無間。」
隨著這一聲憤怒的咆哮,駝背和尚的神魂徹底細密。
而他那具金身,則化作一點點金色的粉末,隨風飄灑如血河之中。
「那又如何呢?」
李雲生對於這駝背和尚的詛咒毫不在意。
此刻的他所在意的,唯有心頭因為桑小滿的死,而那不停蔓延的空洞。
他緩緩仰起頭來,透過那一夜城城主布下的龍鱗穹頂,望向蒼穹深處。
此時玉虛子所准備的最後一擊,剛好落在那佛像身上。
「師姐,我有些理解那些人了。」
哪怕是面對如此慘烈的戰斗,李雲生的語氣依舊十分平靜。
「誰?」
一旁的牧凝霜也抬起頭來。
「斷頭盟的那些人。」
「為什么?」
「憤怒是對逝者存在最好的證明,所以哪怕是死,他們也要留下留下一點憤怒所化的怨力,讓後來的孽因子幫他們證明他們存在過。」
這時頭頂那尊佛像,已然從玉虛子生滅符所化的黑幕中掙脫出來,正再次一掌轟向那月亮。
而李雲生依舊平靜。
「只能靠憤怒證明自己存在過,他們死時一定很絕望。」
牧凝霜將目光看向那一團團盤旋在李雲生周身的怨力。
「也或許是解脫。」
李雲生搖了搖頭。
隨即,他朝面前的怨力伸出手:
「從今日起,我來接納你們,我來承受你們生前的不甘、痛苦、怨恨,我來繼承你們憤怒,我來幫你們向他復仇。」
話音落下,那無數點怨力,立刻如蜂群一般,向李雲生涌出。
只眨眼間便已經再一次融入李雲生的身體。
而這一次跟以前不一樣,李雲生徹底接納了這些怨力,同時也徹底繼承了他們的一切。
一時間,十幾萬修士生前修為,萬般術法神通,盡數在李雲生神魂以及身體里。
六顆麒麟骨,如同六座熔爐飛煉化著這龐大真元。
而那已經進入四寂的神魂,則「大口」吞噬著那一段段涌入神魂之中術法傳承,並將其合而為一。
只須臾間,李雲生便重新睜開眼睛。
此時他的雙眸之中,好似星河流轉一般,神聖奪目。
透過這一對眼瞳,遠在蒼穹星河深處的玉虛子跟那佛像,此時就好似在眼前一般。
那蒼穹之上的殘缺佛像,也像是現了李雲生一般,將目光看了過來。
在察覺到這道目光之後,李雲生不卑不亢地迎了過去。
這一刻,面對李雲生投來的這個眼神,那佛像原本冰冷得沒有任何神采的眼瞳,此時忽然顯現出了一絲驚駭之色。
原本因為生氣飛流逝,而快要陷入昏闕的玉虛子,此時也現了這一變化。
在驚訝之余,他察覺到一道熟悉的氣息。
「哈哈哈……」
旋即,他用盡最後的氣力,在那蒼穹之上放聲狂笑。
雖隔了千萬里,但李雲生還是聽到了這笑聲。
不過他對這笑聲沒有任何回應,只是靜靜抬起手,食指中指並攏指向那正准備再一次一掌拍向那月亮的佛像。
但就是這簡單的一個手勢,卻讓整個閻獄甚至整個十州的天地靈氣為之一顫,
而就在李雲生抬起手來的瞬間,他的神魂之力也已經在整個十州鋪展開來。
很快,整個十州的天地靈氣,開始向他匯聚而來。
緊接著,一道道猶如星光一般的劍芒,在他指尖匯聚。
「師姐,若是我今日身隕,請師姐將我的這點怨力交給後人,好叫他們知道這世上曾有一個名叫李雲生的修士。」
他頭也不回地對一旁的牧凝霜道。
說話的同時,他抬起另一只手來,在自己的掌心凝出一團如同火焰般黑色的怨力。
牧凝霜看了眼李雲生手心的那團黑色火焰,隨後直接伸出手去接了過來。
「不用交給其他人。」她直接一握拳,讓那團怨力融入掌心,「我來替你們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