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侯爺(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1834 字 2021-10-29

這頭,季幽剛綁了六個掌櫃正按照燕雲歌說的,把人綁著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喂著,然後命人不要廢話,只管日夜在他們面前不停的磨刀殺豬。

「小姐這招殺雞儆猴真是厲害,我那個二叔竟然把自己辛苦搭上的線拱手讓了出來。」季幽為燕雲歌煮茶,雙指並攏提住另一只手的袖子,茶水流暢地倒入杯中,散著渺渺香氣。

「什么線?」

「漕運。」

「江淮左督史?」燕雲歌驚訝,見季幽點頭,她不禁捏著杯子深思。

江淮左督史,官職不大卻是個肥差,河道上迎來運往的都要給份孝敬,沒有深厚的人脈和八面玲瓏的能力是坐不了這個職位的。都御史這個職銜雖有點虛,不能參與都察院正常事務,但他可以像其他都御史那樣,彈劾懲治他所轄范圍內的文武百官,那說明背後起碼有朝廷三品以上的關系給他撐腰。

父親雖貴為國相,卻只輔佐帝王和東宮,有實權卻不夠油水,平常還要靠底下人孝敬。父親門生眾多,卻很少在要職,說穿了有個更厲害的人打壓著,讓他不得不忌憚。

三下兩下排除下來,朝廷上能有這樣能力的不多了,何況還是岩城這么偏僻的地方。

燕雲歌小聲地問:「岩城是誰的封地?」

季幽一愣:「好像姓白,祖上是個異姓王。」

白?燕雲歌想起一個人,「城里有叫白墨的嗎?」

季幽說沒聽過,燕雲歌也不氣餒,就道:「幫我留意著。」

季幽沒有多問,就問漕運的事情該如何處理,燕雲歌想了想,「你二叔目光短淺,以為搭上朝廷就能坐擁金山銀山。卻沒有想過萬一出了事要被人推出來擋刀,江淮左督史是條毒蛇,潛伏在陰暗處只待機會成熟就一口咬死你二叔。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拔了這條毒蛇的牙,逼得他身後的人露出獠牙。」

季幽明白這是要舍棄她二叔了。

岩城船運貿易發達,與幾十個城鎮互通,商機多,大家紛紛涌入,帶動了整個城市的繁榮昌盛。

季瑞成最近走了背運,手下貨船頻頻出事,不是少貨就是被人夾帶了私活,好在不是大的紕漏就是賠點銀子。讓他心煩的是上次聯系的那六個掌櫃,自從回來後就閉門不見,威逼利誘都不松口。更讓他一肚子火的是,他沒有想到季幽做起事來有模有樣,膽大心細,也豁的去面子,本以為她姑娘家臉皮薄,不敢去碼頭與那些販夫走卒周旋,沒想到她卻應對得當,見招拆招,整日坐在那笑眯眯的喝茶,誰來了都喊聲大哥。

至於左都史那,她更是置若罔聞,連帖子都沒有給人家下。

季瑞成往商會里去,差點與出來的人撞個滿懷,他正嫌沒地撒氣,就有個送上門的,一巴掌抬起就要甩過去。

對方麻溜地躲過。

季瑞成氣急敗壞,旁邊人說:「你是哪個碼頭上的,見了我們二爺還不趕緊行禮。」

對方拂袖站立,他身後有人出來,見狀急忙制止,「休得無禮,這位公子是我們寶豐行二十八鋪的新當家。」

季瑞成上下打量,難以置信,「他不是我們季家的人,憑什么讓他當家。」

二十八鋪的總管事說道:「他有寶豐行的印章,我們只認印章不認人。」

燕雲歌今日只是來下帖子,沒想直接對上季幽的二叔。眼下竟然遇見了,便也客氣,拱手一禮說道:「依照老太爺生前定下的規矩,從今日起,我燕雲歌將接手寶豐行名下所有產業,燕某初來乍到,若有什么不足之處,還望季二爺多多提點。」

季瑞成臉色極其難看。

「過幾日,燕某在春風樓設宴,請了二十八行掌櫃,到時候季二爺千萬要賞臉過來。」說完也不給人時間反應,拂袖就走了。

季瑞成望著那人背影,深呼吸一口,他身旁的管事已氣不過替他罵道,「他算個什么東西!」

只是沒等他們打聽到燕雲歌的背景,就被這位新當家一連串的動作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名下的廣豐號,本是依附著寶豐行生存,往日從寶豐行拿貨,都是先銷往各地,等銀子到賬再與寶豐行結賬。偶爾一筆兩筆忘記結也是常有的事,之前老太爺在也是睜只眼閉只眼,如今新當家上來了,對外統一定價,統一先款後貨,誰來都是一樣,擺明了是針對他季瑞成。

短短幾天,季瑞成忙得焦頭爛額,北棉南絲、糧油食糖、筆墨紙硯,無論陸路或河路,盡出事。既要安撫上家又要應付下家,再加上貨沒了,不少筆生意尚未清款,手頭嚴重吃緊,商場上落井下石者多、雪中送炭者少,逼得季二爺只能折腰低頭。

季老爺子頭七剛過,季幽就把她娘送走,她沒有後顧之憂,單槍匹馬下起手來,更無所畏懼。

燕雲歌是匹惡狼,說了七天掌權,就一定在七天內讓季瑞成笑不出來。同時她讓季幽把府里老人全部發賣,招了批十一、二歲年紀小的進來,年紀小好拿捏,拜燕雲歌雷霆手腕所賜,新來的丫頭乖巧聽話,俯首帖耳。

她更早早放出話,寶豐行只此一家別無分號,漸漸地,外頭都說這位燕當家有手段啊,看來寶豐行以後要落在外人手里啰。

季瑞成的吃癟,小商戶的敢怒不敢言,讓一些人心思活絡起來,他們既想渾水摸魚,也為出口氣,很多都是二十年的老臣了,就是季二爺見了他們都得喊聲叔,怎會甘心被個初來乍到的小子騎到頭上。

幾個人一商量,就定下了春風樓設宴那日動手。

端午當天,燕雲歌在春風樓擺了龍舟宴,商行眾人都受到了邀請。

燕雲歌今日穿著一件深青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只綴著一枚墨玉,逢人便是三分笑。一身勁裝偏給她穿出幾分文雅之氣,誰見了都要誇上一句俊俏。

眾人見她孤身前來,暗諷果然太年輕,一點都不懂得深淺。

燕雲歌酒量不錯,誰來敬酒她都奉陪,幾番推杯過盞之後,眾人面面相覷,反有些不敢喝了。

「二爺,左都史大人恰好也在隔壁設宴,邀您去喝一杯呢。」

來人是季瑞成府里的管事,燕雲歌捏著酒杯偏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