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懷(2 / 2)

女相(NPH) 十六洲 1538 字 2021-10-29

燕雲歌似笑非笑,「先生不請我進去坐下說么?」

南月怔愣。大堂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猜不出對方來意,也不好貿然拒絕,便請兩人進到庫房,那里有個隔間,平日是他安心對賬的地方。

燕雲歌目光堅定,落座後就輕輕捻著腕上的佛珠,閉口不言。趙靈目光飄忽,對著一屋子的賬本嘖嘖稱奇。

南月只在上下一打量間,隱約猜到對方身份。那一身銀葉墜紋樣式的藏藍布匹,本就量產不多,上一批全被岩城的寶豐行要走,新的成布還在加緊趕制,眼前這人

「不知閣下是寶豐行的哪位管事?」他試探。

燕雲歌笑意略深,嗓音輕和。

「先前聽到傳聞,還只當是外頭誇大,沒想到先生卻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只憑一個布紋就猜到我的身份。實在令人欽佩,在下燕雲歌,寶豐行的當家,今日來是想與先生談筆買賣。」

南月聽到她的身份,不由松口氣,伸手翻杯為她倒茶,和顏悅色道:「這算不得什么,生意人本分而已。燕當家才真是稀客,何筆買賣要勞煩燕當家親自前來?」

「一筆攸關身價性命前程的買賣。」燕雲歌輕輕落盞,語氣自然,如與人閑聊。

南月心生疑惑,燕雲歌直奔主題,說道:「先生曾為官三載,最後又棄政從商,不知是何原因?」

南月不解她問這話用意,只好用往日說辭:「官海漂浮多年,心生倦意,不若做個舍本逐利的商賈輕松。」話中也不全是托詞,他的性格如這賬本一絲一里錙銖必較,分分毫毫必須要清清楚楚,這樣的性格做個商人可以,為官卻是心力交瘁,事事碰壁。

燕雲歌也曾是官海漂浮多年的人,明白其中不易,只道:「先生任期中可有什么憾事?」

南月的表情沒多大變化,當家久了,他已經學會形色不異,心中憾事自然有,卻不足與外人道。

燕雲歌慢慢地低笑一聲,「那城外二十幾條人還死不瞑目呢,先生。」

趙靈瞪大眼睛,眼神是難以置信。

南月抿著唇,深瞳如兩潭幽井,靜寂無波,一瞬也不瞬地直盯著她。

他沒有去質問她今天到底是何來意,只以靜制動地等待她解開謎底。

有點意思。燕雲歌在與他短兵相交的眸光衍生出幾分興味。

很好很好,不愧是沉浮多年的人,情緒不輕易外顯,越是陰沉、穩定的性情,越對她脾胃,收服這樣的人,難度高成就大,教她越是興奮。

「我也明人不說暗話,」燕雲歌眸底浮掠贊許。「先生可能也曾耳聞寶豐行易主一事,說來,我也是因緣際會坐上這個位置,確實名不正言不順。只是我這個人,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手底下人不聽話,我只能換了他們,如今正是我用人之際,我聽說先生心算了得,過目不忘,對賬本事無人能出先生其右。所以,我想請先生為我做事。」不是為寶豐行,是為她燕雲歌。

南月沒有聽出話中玄機,只覺她是在異想天開,先不說南雲錦生意好到讓他分身乏術,就是不好,他也斷不會舍東家不做,去給人做管事。

開口就欲拒絕,燕雲歌卻伸出手,打斷,「先生先不忙著拒絕,先生會說什么,我都猜的到。對象是你,我不在乎多耗些時候,怕只怕咱倆自顧著說話的功夫,底下形勢卻越漸凶險,白容對你志在必得,你軟硬不吃,只會逼他兵行險著。以你的能力對上白容,無異於以卵擊石。而我,可以讓白容自顧不暇,保你和你的南雲錦平安無事。」

燕雲歌的話虛虛實實、真真假假,進可攻、退則守,讓南月陷入了深思。

燕雲歌也不催他,她不是白容,不會利誘不成,就威逼強迫。她要的是這個人心悅誠服,心甘情願為自己做事。

南月是個人才,值得她為他花上心思。

「事已至此。」南月略一沉思,單刀直入便問:「我只有一個條件,燕當家能做到,我南月便任聽差遣。」他也快人快語,不問她真實身份,小小商戶就敢托大,他是不信的。能在白容之後找上他的,肯定已經把他過往生平打聽的一清二楚。如今橫豎都要淌這臟水,他良禽擇木而棲,給出的要求和給白容的要求一樣。

「好說,什么條件?」

「幫那枉死的二十幾條人命翻案。」

沉氣,抿唇,燕雲歌不語。

良久,她手中杯盞應聲而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