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歌在里頭聽到聲響,趕緊出聲,「母親等等,我正在上葯。」
燕行聞言,停住腳步退了出去。
張媽扶著莫蘭,進了內堂。莫蘭看見她只著小衣,光著肩膀,褪下來的小衣中衣上血跡斑斑,看著尤為駭人。
莫蘭心里又痛又怕,哭道:「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怎么受了傷回來!」
正在替她包扎上葯的季幽解釋說道:「小姐受了刀傷,流的血有點多,但未傷及骨頭,上了葯休養幾天就好了。」
聽到過幾天就能好,莫蘭總算停住了眼淚,張媽拿著抹布過來,彎腰擦去地上的血跡。
燕雲歌慢條斯理地穿回衣服,看著莫蘭,嘆道:「本來想瞞著母親的,到底讓你擔心了。」
莫蘭哽咽道:「太醫突然來了府上……可把我嚇壞了,你快和我說說是怎么回事。」
燕雲歌卻去看了一眼季幽,囑咐道:「你去讓燕行回了太醫,就說我只是不勝酒力,喝了醒酒湯已經睡下了。」
季幽明白,出去傳話。莫蘭也看了一眼張媽,讓她也出去。
四下無人。
燕雲歌將早就想好的說辭,道出:「那人也不知道是沖誰來的,剛好被我撞見。慌忙之下傷了我又跑了,也是我命大逃過一劫,只是事起東宮,此事女兒不能聲張,只能將這個啞巴虧吞下。母親,這皇宮,我往後不想再去了。」
莫蘭不疑有他,摸著寶貝女兒的手,目光柔柔地就說道:「好,你不想去就不去,往後那些貴女的什么春會、游園會也少去,與她們打交道,沒半點意思,還提心吊膽,我以前就不愛去。」
燕雲歌內心感動:「能推的就推,推不掉偶爾去一下也無妨只是,我此行遇到那個秋玉恆了,我和他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到底讓她知道了。莫蘭心里一緊,連拉著她的手也緊了起來。
莫蘭低著頭,回答得極為小心,「是你父親的意思,我一直沒有答應。」
「但是你的不答應沒有用,是么?」
莫蘭眼睛里面冒出水來,燕雲歌馬上勸住,「對方是什么人……」
「秋老將軍的小孫子,今年快十六,就是當年在我們府落水的孩子,這些年我也沒見過,但聽燕行說那孩子現在就是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連正經的書都沒讀過幾年,這樣的人如何嫁的過,你父親真是糊塗了……」
燕雲歌聽罷心里有數,見莫蘭一臉愁容,出聲安撫道:「無論父親打什么主意,成親總歸還要我點頭,母親且寬心,我自有辦法讓父親改變主意。」
莫蘭驚訝,追問:「是什么辦法?」
燕雲歌說道,「暫時不能告訴母親,總之我有辦法。」
莫蘭小心看著女兒,見她胸有成竹,嘴角也不免揚起笑意。
她雖然是個內宅婦人,卻也看的出女兒心高志遠,胸藏溝壑,潛龍就要騰飛,她還不知道能再看幾眼。
她的一一,聰慧卻又孤寂,對誰都是冷淡疏遠,即便是對自己這個生身之母也只是不過份親近,她的女兒,眼里看著一個世界,心中想必另有一個天地。
作為母親,她所求不多,只希望能有那么一個人出現,可以一直愛護她陪伴她,走進她的心里。
教她不會孤零零的一個人來,一個人走。
「母親。」
莫蘭收起了飄忽的神思,笑著用食指纖纖一點點在女兒額頭,佯怒道:「我剛在想你都回來幾日了,卻還未去給你奶奶見禮,她請人來找你幾次都撲了空,你就算真不想見,也要記得派個人去傳話,千萬不要悶聲不吭地躲起來,免得氣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