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立志(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2590 字 2021-10-29

燕雲歌白天在鋪子里忙活了一天,回府後精神不濟,晚上早早的就躺下。許是傷好全了,這夢魘又來了,她半夜醒過來,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下午的時候,她聽趙靈說了這八皇子的事情,據說生母在懷他時就被人下了毒,以至於他從一出生身子就格外不好。因為母親身份卑微,他年少時在宮里飽受欺負,成年後宮中的皇子越來越少,皇上才突然想起他來,心血來潮的比往年多問了兩句,得知這個兒子也快不好,當下撥了些人過去伺候,也很是上心過一段日子。

只是前朝事忙,皇帝孩子也多,八皇子又沒有機會時時露臉,很快就被皇上忘之腦後,日子也越發艱難起來。

燕雲歌在意的就是這里,這八皇子在宮中自身都難保,卻舍得花銀子去打探燕行,究竟是何緣故?燕行才十幾歲,雖然未來可期,但他身後是國相府,八皇子想拉攏燕行明擺著不會成功,若是想借燕行拉下燕不離?以八皇子的能力也是螞蟻撼樹,毫無可能。

不出意外,三月的殿試,燕行將能金榜題名。按照往常慣例,狀元都會被分到翰林院,再不濟也是個知縣的官階,若加以運作,指不定可以直接輔佐朝政。所以這么多人盯著燕行,也不奇怪。

只是這些與太子有關,與白容有關,甚至是京中有女待嫁的官員有關,唯獨和一個連活著都要用盡全力的八皇子無關吧?

燕雲歌想不通,再一想到後日的國公府的邀約,不禁深思起來。

燕行此去凶險,以他的心性和能力怎么會是宮中皇子的對手,自己要不要插手?

可是護得住一次,那下次呢?他總歸要自己成長起來。燕雲歌想得心煩慮亂,准備起身點燈時,聽到了窗欞微微響動的聲音。

是無塵么?她下床把窗戶打開,魏堯輕盈的翻身進來,沒帶出一點兒聲音。

「今天怎么來了?」她點上燈,輕聲道,「不是跟你說了,我的傷已經無礙了么。往後我沒叫你來,你不要過來。」

魏堯幾日沒見她,思念得緊,見她衣衫單薄,趕緊取過披風為她穿上,「我來時特意繞了大半個城,不會讓人知道我來了你這里。」

魏堯為她系上披風,眼里有著濃烈情意。

燕雲歌躲避他的目光,輕聲細語地道:「我的名聲倒沒什么,就怕白容發現了你我之間的關系。」

說到白容,魏堯想起了此行的來意,將人拉到桌前,坐下說道:「後日國公府的邀約你不要去,白容那天也會現身。」

燕雲歌蹙眉:「他去做什么?」

魏堯道:「我不知道,但是我見蘇芳忙里忙外,那日一定會有事情發生。」

能讓蘇芳這么重視……燕雲歌隱隱猜到什么了,低聲道:「你可知道還有誰會去?」

魏堯道:「蘇芳那里有名單,都是世家的公子和貴女,之前我怕你也會去,特意看了一眼。沒有什么特別的人,對了,公主也會去。」

燕雲歌壓下心中的嘲弄,「不過是個小小的賞梅……我知道了。」她得了重要消息,自然也給他點甜頭,親了親他的唇瓣,眼角上挑含著蜜意,「幸好有你,不然我那個弟弟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魏堯心跳漸漸加快,並不滿足這點蜻蜓點水,低頭重新又吻上去。

耳鬢廝磨一會,兩人的呼吸都有點急促,魏堯身上還有任務要辦,不敢久留。

他走前,燕雲歌說道:「阿堯,後日在國公府里,你無論見到什么都不要出頭,我自有用意。」

魏堯驚訝:「小姐打算赴宴?」

燕雲歌搖頭,並未多言,「你先回去罷,後天就知道了。」

魏堯點頭,沒有多問。自他離去後,燕雲歌臨窗望著清冷的孤月出神。

赴宴?她自然是不會去了,她這張臉在未有真正站到朝堂上前,都只能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里,越少人見過越好。燕行是燕不離的助力,他的言行也攸關相府的前程和臉面,一損俱損啊。所以,她再怎么想狠心,也不會真的坐視不管。設身處地的想,如果她是白容,會怎么做?

若換了她是太子呢?

……

好一會兒,她從思緒中回神,面色沉寂地來到桌前,提起筆的指尖還微微發抖,墨在紙上暈開,字符在上面跳動。

下葯?撞破!公主?又或者是朱家!

燕雲歌心頭有了大致的猜想。將書案上的紙張盡數丟進炭盆里,火苗舔了上來,轟的竄起了尺來高。

白容的目標從來不是燕行和公主,而是燕行和朱娉婷,朱家是他妾室的娘家,朱娉婷還喊他一聲姐夫。如果燕行成了朱家的女婿,父親自然會放棄他,而燕行別無選擇只能跟隨白容。

太子以為白容要設計的是燕行和公主,自然會千方百計保護公主,而旁的人……沒有人會比朱娉婷更合適丟這個人了。

好個計中計,這蘇芳不愧是一等聰明人,把一切都算計進去了

燕雲歌眼神平靜地斜睨著火苗,突然躬起手指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

……

隔日。

莫蘭看著燕雲歌眼底淡淡的烏青,想說什么,沒開口。

燕雲歌看出來了,抬眸:「母親怎么了?有話就說。」

莫蘭心里憋不住事,她低頭看看手里端著的半碗葯,舀了一口,低聲道:「過幾日兩家要坐下來商談交換庚帖的日子……早知道讓你回來會面對這些,還不如老老實實地讓你待在山上。」

燕雲歌笑了出來。

「以為母親在煩什么呢。」燕雲歌端過葯碗一口氣罐下,一旁的張媽趕緊遞上帕子給她擦嘴。她接過後凈了面,不以為然地說道:「父親眼下正煩燕行的事情……他的事情一日沒解決,父親哪有功夫來管我的事。」

「燕行也是,唉,多么有出息的孩子,可惜了。」

燕雲歌並不意外莫蘭想得通透,這個母親也曾是世家貴女,即使被埋塵於後宅,她的眼界也非慧娘可比。有時候一個人的出身決定了眼界,慧娘手段心機再如何了得,她的眼界也只敢盯著國相夫人的位置,這也注定了她終生將越不過莫蘭的高度。

「這燕少爺倒是個好的,可惜攤上那樣的娘親。奴婢是個淺薄的人也知道門當戶對的道理,尚了公主全府上下都要小心伺候著,她還妄想擺婆婆的譜,可在公主眼里她和奴婢一樣,不過是個下人。」一旁的張媽接了帕子去揉干凈,多嘴插了一句。

燕雲歌想到這幾日西苑的人喜氣洋洋只差沒張燈結彩的樣子,心道燕行有這樣愚蠢的生母還沒有長歪了,他生父的功勞應該功不可沒。

莫蘭唯恐這些後宅的事讓女兒聽了不舒服,讓張媽端走葯碗先下去。

燕雲歌下床走到炭盆前坐著,伸出手在火盆上攏著,漫不經心道:「母親不用緊張,這些也沒什么說得聽不得的。更荒唐的事情我也見過,母親這般膽小,以後我做的事情暴露出來,母親該如何是好?」

莫蘭沒太明白,「你做了什么?」

燕雲歌笑笑,她做的事情隨便揀一件出來說,都是驚世駭俗。她也無意嚇她,只避重就輕提了鋪子的事。

莫蘭設想了許多,最後聽到只是開了個鋪子,倒是意外平和地接受了。

兩人又說了些關於過年的事,最後話題轉回到燕行身上,燕雲歌見她實在擔心,想了想便道:「母親且寬心,此事我會看著辦,不會讓燕行真的尚了公主。」

「你又能有什么辦法……」莫蘭聲音低了點,「連你父親都……」

燕雲歌神色當即冷了下來,莫蘭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趕緊補救,「連你父親都沒有插手,此事肯定為難。我是不願我兒難做,沒有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