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為世妾(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1930 字 2021-10-29

白府書房。

燕雲歌剛和白容議事到一半,就有丫鬟來傳話說白夫人來了,她便避嫌出來等候。與她一起等候的是個小丫頭,大概是年歲還小,人小畏寒,她縮著肩膀被風吹得不停的跺著腳。

燕雲歌瞧著這丫頭才十五、六的模樣,好心的讓她過來些一起避風,小丫鬟卻在瞧見她的俊臉後,悄悄紅了臉。

隔著一道門,白夫人掩面啜泣。

「你們如此自作主張,可還把本侯放在眼里?」白容怒氣沖沖地在室內來回踱步,壓低了聲音。

白夫人雙眼發紅,正坐在桌邊,被白容說的羞愧萬分,低泣道:「當時娉婷哭哭啼啼的一頓鬧,妾身也是急了,想著那個燕行不過是個繼子,娉婷嫡女的身份配他哪里不夠?萬一事情成了,娉婷得償所願嫁進相府,侯爺您也能得燕行這一助力,豈不是成雙的好事嗎?所以才……才答應她,幫她使些手段。」

這話說得白容火氣又上來了,怒道:「本侯何需燕行相助,你真是婦人之見,蠢不可及!」

白夫人拭著眼淚道:「侯爺,您要罵妾身隨時都可以。可是眼下東宮點了娉婷做側室,聖旨馬上就要下來了。娉婷還不知道此事,就是知道……」

「她也寧願賠上女兒家的清譽,非燕行不可……」

白容聽了,不由得冷笑:「用身子留人是最蠢的行為。當初你是如此,你那個妹妹也是如此,你們朱家就只會這些齷齪手段嗎?」

白夫人臉色瞬間難堪起來:「當初若不是……」

「若不是什么?」白容冷哼著,聲音拔高:「若不是進來的是我,你當你現在還有命留著?你以為他沒見過女人,你當他看的上你?!」

燕雲歌和小丫鬟在外屋聽見這一聲,各自在心里咯噔了一下。小丫鬟急了,「夫人怎的糊塗了……」話猶未了,注意到身旁還有人,連忙閉了嘴。

房里,白容的聲音一提高,白夫人的氣勢就被壓了下去,兩人又爭執了幾句,卻怎么都聽不清楚了。

燕雲歌看那丫鬟急的跺腳,一副想沖進去又不敢的姿態,安撫的說了一句:「侯爺就是再生氣,也不會打女人的,你別著急。」

小丫鬟聞言,不由得露出了愁容,「先生您不知道,我們夫人……」話到這又閉了嘴,只在心里接了句我們夫人命苦。

她是朱氏的陪房之女,年紀不大卻為心腹,府中諸事都知曉。二十幾年前白朱兩家夫人同時有孕,尚未生產就定下了娃娃親。遺憾的是白府的嫡子出生了,朱家的嫡女卻難產沒了,之後隔了十年才有了現在的小朱氏。小朱氏從小便知道自己有位未婚夫,乃鎮西小侯爺,小的時候她遠遠見過幾面,少女懵懂的心就此丟了。

最後,嫁是嫁了,侯爺也是侯爺,卻並非她朝思暮想的那位小侯爺。

好些年過去,所有人都忘記了,包括小朱氏自己,偶爾也只有在她的夢里,才能看見那一身青色袈裟,眉目冷淡的男子在庭院走廊對她緩緩一笑。她的心就此纏綿在那個相逢的午後,不願意再醒來。

燕雲歌不知道兩家往事,只是她甚少見白容如此氣急敗壞,不由的有些好奇,但也只是好奇。她是知道分寸的謀士,不會試圖去打聽白容的家務事,今日換她是白容,也不願意讓家丑外揚。

房內還在爭吵,白夫人的聲音里夾雜著不甘:「妾身嫡女身份給侯爺做妾,已經是百般委屈,我們朱家縱然有什么對不起侯爺,如今僅妾身一人也該還清了。難道侯爺還想把娉婷往那些火坑里推嗎?妾身今生痛失所愛,不願讓自己妹妹也所嫁非人,妾身所思所想哪錯了?錯就錯在妾身女兒之身,人微言輕,只能淪為你們這些男人玩弄權術的犧牲品罷了。」

這話說的極為重了。白容怒道:「本侯是鎮西侯府里名正言順的嫡長子,自然也要嫡女相配。你當初為留住那人,臉皮都不要,我肯納你為妾都已經是折辱自己,難不成你還妄想我許你正妻之位?簡直痴人說夢,本侯就是給個煙花女子也不會給你!」

白夫人立時冷笑便道:「妾身自入侯府那一日起,心便死了。是正妻還是小妾,對妾身來說有什么區別。只是妾身不願意唯一的妹妹,也做了你們男人謀劃的棋子。」

白容冷笑道:「原來嫁我還委屈了你!」

兩人夫妻多年,白夫人自然看出白容已經在發怒邊緣。想到那個可憐的妹妹,白夫人試著軟了聲音道:「侯爺,妾身縱然萬般不是,可自嫁給侯爺起,哪一天不是一心一意伺候侯爺?是侯爺自己放不下心里芥蒂,不願意親近妾身。」

白夫人說的心頭不是滋味,天下女子萬千,如她這般光景的不知幾何?可她至少有片瓦避風,衣食不愁,只是沒有嫁給心愛之人,這也算不得什么悲哀的事,在這個世道,太過正常了。

白容連聲冷笑,白夫人見此自覺也說不下去,索性又用帕子把臉一掩,哭道:「東宮斷袖早有傳言,侯爺當妾身不知嗎?我可憐的妹妹花一般的年紀,為何要守活寡了此殘生?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是東宮……」

一雙姐妹,各自為妾,即使是東宮的側室,也不過是名號好聽點的妾室。

寧為農妻,不為世妾,自古就有的道理。

白容不能理解做妾怎么了?又怎么委屈她了?但是想到太子斷袖的傳言,他額頭上青筋亂跳,卻沒有說話。

好一會後,白容才勉強說了一句:「三日後的春宴,本侯會袖手旁觀,你們……好自為之。」

白夫人心下一喜,頓時跪下感謝,「妾身謝侯爺成全。」

白容被她這番謝恩,謝得不是滋味,冷著臉拂袖離去。

這番爭執過後,他自然也歇了繼續議事的心思。燕雲歌見此,便識相的告退離開。

因著天色還早,她先去了鋪子。

燕雲歌望著手上的消息紙陷入了深思,這是今日剛到手的消息,事關她和燕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