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問話(1 / 2)

女相(NPH) 十六洲 2499 字 2021-10-29

回到房中,燕雲歌握著一卷書看,這書還是她問婢女要來解悶的,婢女見她要書看還奇怪地睨了她一眼,大抵是不解她怎么會選在這個時辰看書。

傷勢未愈,情況不明,她甚至連書生的真實身份都沒有打聽出來,情況對她是不利的,偏越是棘手她越要鎮定,不能讓旁人察覺到她此刻心急如焚。

她已經被困兩日,先不說無塵會如何著急,單就會試在即她在這多拖一日,回城便多一分隱患。偏她不是書生對手,如果貿然求去,按書生反復無常的性子不定會弄巧成拙。她觀書生善於觀察,她在他身上聞到同類氣息,她曾刑部歷練多載,觀察人心的本事也是那些年為了破案遍布走訪時積累的。

書生明顯是個心思玲瓏的人,若是對他耍弄城府,他一眼能看穿。那么,她反其道而行呢?真情實意地與他談心,不耍心機,不弄城府,他會不會不解,會納悶,會好奇?

而一個男人一旦對女人產生好奇,便是他萬劫不復的開始。

心中有了決定後,她一笑,輕輕翻過一頁書。

第三日

「姑娘在笑什么?」

今日難得出晴,畫舫中兩人對立而坐,繼續昨日那盤未分勝負的棋局。

「笑書生你聰明反被誤,最後作繭自縛。」她端起案幾上的香茗輕抿了一口,緩慢笑道。

猜他這一步需些功夫才能想透,她便安心地將視線放在河面上,河面無波無風,只是有艘花船在慢慢靠近,花船上的花娘看見個俊俏公子看過來,馬上揮起絲帕召喚。

她微笑著,心情甚好地舉杯示意。

段錦離拿著一枚白子,最後不甘心地落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姑娘這步也不甚高明。」

燕雲歌很快按下一枚黑子,端的是氣人的架勢,「有走未為輸,還是書生你怯步了?」

一枚黑子分了勝負。

雖然還能走上十手,卻也是困獸之斗。

技不如人,段錦離這點胸襟還是有的。

見他棄子認輸,燕雲歌笑,拾起白子替他下了一手,閑敲棋子淡喝茶。

那頭的花船已經靠近,熱情大膽地花娘們丟了帕子過來,十幾面帕子當真有一面落到了燕雲歌腳邊。

她拾起帕子,放在鼻尖一嗅,芬芳撲鼻。

段錦離從棋局中抬眼,皺眉,半晌才道:「姑娘此舉看似風流,卻是不妥的。」

燕雲歌拿著帕子的手一頓,而後笑,「有何不妥?」

「姑娘你現在是男子身份,當應知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你輕易拾起花娘的帕子,莫名給人期許,可你身為女子,怎能回應她們?而且為人應當潔身自愛,豈能與這些鶯鶯燕燕為伴。」

不過拾面帕子就被一通教訓。燕雲歌輕笑,「原來如此。」

他皺眉,「如此什么?」

她笑,「你如此潔身自愛啊。」聲音中分明帶著打趣。

段錦離臉色難看,手中的杯子啪地一聲落在案幾上。

「你不信就罷了!」

好端端地怎么就發火了?燕雲歌微愣,「書生你是不是沒嘗過女子的滋味,所以才……」

段錦離氣得起身,玉容也染上緋色,「嘗過就可以輕易放縱嗎?男歡女愛,共赴雲雨,應該是情之所至心之所向,應該是納彩問名、納吉納征,三書六禮一應俱全,應該是給予承諾和名分,與心愛之人試之嘗之。而非在酒肆花船上,輕易拾面帕子,輕易交代,這般的荒唐可笑!」

燕雲歌被罵了一鼻子,又是莫名又是好笑,她剛起身要致歉,就見段錦離道:

「我們道不同,不相謀。」

她驚訝連連,趕緊認錯,「是我唐突無禮了,書生你罵的對。」

對面的人臉色緩和了許多,聲音還是不客氣,「你知道就好。」

簡直是第二個白容。燕雲歌不快之下,俯身為他倒茶賠罪。

段錦離的視線落在她微微敞開的前襟,那是羊脂玉一般的肌膚,曾經與他貼過身。視線再往上移,視線在那張冠玉般的容顏上逡巡,「你是不是……」

燕雲歌抿了一口茶,聽他說到一半,抬眼就道:「你想問什么?」

問話之人卻突然紅了耳根子,低頭不再說話。這人言語輕佻無理,行事作風大膽,自然是與人有過肌膚之親的。

燕雲歌見他胸膛起伏,不解他又生什么悶氣,眉眼含笑,「想問我是不是處子?」

段錦離臉上有微微詫異之色,「你……」

「不是。」

段錦離心被捏緊,透不過氣。過了許久,他放下茶杯,起身道:「告辭。」

燕雲歌甚至來不及起身行禮,就見他匆匆離去。

她望著他的背影,轉了轉手中的杯盞,若有所思。

夜涼如水,偶爾聽得一兩聲蟲鳴,顯得靜夜更寂。

「書生。」

負手立在船頭的人聞言轉身,看見站著他身後一襲青衣的燕雲歌。巧了,今夜兩人又都著同色的衣服。

燕雲歌提燈走來,看著他問:「書生,你貪涼不睡,看什么這么有趣?」

段錦離抬頭望著被烏雲遮蔽的明月,語氣頗為冷淡,「隨便看看罷了。」

燕雲歌來到他身邊並肩,語氣很感慨道:「又過去一個晝夜。卻未見有人來尋我,也不知他們是不是將我忘了。」

「姑娘想走了?」

「你我萍水相逢,我又叨擾時日,是該走了。」

「有人在等著姑娘回去?」

燕雲歌愣了愣,下意識隱瞞道:「我孤身一人,無牽無掛。」

自然也沒人等她回去。

段錦離勾起唇角笑了笑,心情因這幾句話大好了起來。與她並肩站在船欄邊,他也抬頭看天上的月亮,恰巧烏雲散去,一輪明月高懸。

「可惜此時無酒,不然此情此景,真想與書生你痛飲幾杯。」

「有何難,小生這就讓人准備。」

燕雲歌一抬眼,「月上清?」

段錦離朗聲一笑,「姑娘竟連這酒都知道,果真是博識廣聞。」

「有幸喝過一次,我記得那酒還不便宜,得十兩銀子才有一壺。」

「這點銀子小生還是有的,只是姑娘打算在這喝?」

「去書生你的寢房如何?」

段錦離心里一沉,面上抿唇而笑,「可。」

護衛得了吩咐,立即備上酒菜送到主房。

燕雲歌端起一杯酒飲下,口中酒香清冽,回味無窮,她大嘆,「綠酒初嘗人易醉,一枕小窗濃睡。書生,你們春藤的酒就是比別處的要好喝。」

「姑娘貪新鮮罷了,小生不以為然。」

她提起酒壺為自己倒一杯,「非也,是書生你嘴刁了,這酒便是送進宮做御酒也夠格了。」

段錦離看著她連喝了三杯,微微皺眉道:「這酒後勁不小,姑娘現在貪杯,明日可有得頭疼了。」

燕雲歌執杯一笑,雙頰緋紅,眸中似有醉意,「多喝幾碗解酒湯就是了,書生你怎么不喝?」

聞言,段錦離仰頭飲盡。

她撫掌叫好,跟著再喝了幾杯,段錦離按住她倒酒的手,「姑娘不可,再喝可就醉了。」

燕雲歌勾起唇角,「醉了不好么?我若醉了,書生你有什么要問的只管問就是。」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