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歌到底是素了太久,尚到中路就有些吃不下去,勉強坐到底便覺得腹腔酸脹,她微微抬起臀又輕輕坐下,速度之慢教燕行頗為難受,他忍不住扶著她的腰肢加快律動,兩人急促的呼吸聲一起消融在踢踏的馬蹄聲下。
黑夜里,季幽目不斜視地輝著馬鞭一路緩行。
馬車很快停在郊外一處林子入口,季幽將馬頭綁在樹上,確定四周安全後,再跳躍至一顆數十米高的柏樹上稍作休整。
自那夜之後,兩人之間的關系徹底無法轉圜,明明只是名義上的姐弟,敦倫時依舊會有背德的快感。
燕行時有會在心里懊惱太早心軟,又極為小心地呵護這段或許不能長久的感情,他清楚姐姐不會在惠州久留,待她回京後便是秋家少夫人的身份,到時候夫妻間少不得會有親密,想到秋玉恆能正大光明地操弄她,他便嫉妒地發狂。
「好好地怎么怒了,輕點呀……」她被他自後而入,花穴瞬間被填滿的滿足感使她發出貓兒叫春的呻吟,她隱約是知道自己身體有些不對勁,比往日更敏感不說,雙乳也莫名地脹大了不少。
燕行想去摸她的乳,燕雲歌攔著不讓,之前在馬車上被他啃了一口,過去兩天到這會都還疼著。
「怕我留下印子會教那和尚發現么?」燕行不悅地揉著她的左乳,故意用食指和中指去夾乳尖,這么做果然讓她抽氣連連下收緊了腹腔。
燕行忍著沒有泄身,挺著粗長的肉棒插得她四肢酸軟,汁水橫流。
燕雲歌再有意識時,身旁的少年已經離去,走前甚是貼心的為她清洗干凈。
再觀她身上青青紫紫,尤其是雙乳,被啃得破了皮不說,乳尖生生被拉扯大不少。初識歡愛的少年再憐香惜玉亦會在歡愉時失了分寸,她頭疼地坐起身來,瞬時察覺到下腹一陣溫熱的液體緩緩流出,起先當是燕行的元陽沒有流干凈並未在意,直到季幽進來驚呼,她才發覺床褥上有大灘血跡。
「夫人太不小心,妊娠三月當要調心神、和情性,怎能頻繁床事。」年邁的大夫診完脈後,嚴肅地如是說,再看床上的女子面色慘白,當是被自己嚇著了,緩和了語氣又道:「幸好胎兒無礙。夫人切記接下來要無思慮,無勞倦,否則不慎起居,易腹滿胞急,更需仔細進補,以免胎萎不長。」說罷,寫了安胎的方子擱在桌上,老大夫收起醫箱,拱手告退。
季幽不安地看著床上就差昏去的女子,見她忽然落下淚來,驚恐之下喊了聲小姐。
大夫借由這聲小姐坐實了心頭的猜測,果然是未婚女子與人有了首尾以至暗結珠胎,他不再說話,嘆息著離去。
「請老先生等等。」
老大夫停步,回頭問:「夫人可還有指示?」
那頭沉默許久,忽而道:「先生手上可有落胎之法?」
老頭大驚,急忙道:「萬萬不可!老夫觀夫人氣血兩虧,若非得高人悉心調理,便是這胎都來得不易,夫人身子本弱,若真用葯物落胎,便是夫人性命都要堪虞。」
此時,一雙蒼白修長的手掀開了帷幔,老頭余眼瞧見半分真容,驚地趕緊垂下眼去。他來前尚有疑惑,給得起十兩診金的貴客怎會住在這簡陋的客棧里,如今一眼便心生暗嘆,這般出塵容貌,必是哪家達官顯貴的家眷無疑,住在此處想是避人耳目來了。
「我只問你可有落胎之法。」
冰冷的聲音聽得老大夫猛地回神,他猶豫著回,「有是有,只是……」他再看一眼那女子容色,竟瞧出了幾分狠毒來,咽下了夫人懷胎不易這話,頷首道,「老夫這就去寫方子。」
須臾,季幽接過葯方,客氣地送走了老大夫。老大夫當她是婢女,走前低聲說,「這話我原不該多嘴,只是你家夫人實在體弱,胎兒又異常穩健,她若強行落胎,只怕……只怕要一屍兩命。」
季幽將原話轉述給燕雲歌,半晌未有得到回應,她尋思著要如何開口,那頭此時傳來平靜的低喃,「悉心調理,原來存得是這個打算……可笑,我竟會以為……我竟會……被人算計到這個份上……」
她突然閉目,滿臉是淚。
季幽心驚,她何時見這位小姐如此失魂落魄過燕雲歌從來是意氣風發、自信篤定的人物,她便是要落淚,也不會讓眼淚落到虛處上,可如今,那份炫目的光華瞬間湮滅,像是被人奪走去了生的意志般。
「小姐!」
季幽將人及時扶住,阻止她從床上跌下來,回應她的是有力的拒絕,和更加凄涼的笑聲。
「事已至此,您不如……」
她突然想起這名女子的壯志和野心,實在說不出讓她認命的話。
「不如什么?不如生下這個孩子?可我怎么能生下這個孩子!」
季幽怔然下閉口不言。
「無塵害我,他怎么能害我……」
她說這話的模樣似有些瘋狂,季幽知道自己攔不住她,眼睜睜看著她不顧孱弱之身下床,身形顫抖地更衣、綁發,如往常一般昂首闊步,推門出去。
天色才亮,街道兩旁全是趕早擺攤的百姓,燕雲歌茫然行走,對嘈雜的四周充耳不聞,寬闊的道路延伸至旭日的另一端,她卻不知她的前路在哪。
她還有路可走嗎?
落胎,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不落,賠上她全部的前程。
這是不是她的報應?
報應她的謊言無數,報應她的心猿意馬。
明明他的反常早有征兆,她卻自信和尚絕不會騙她,想到往日里那一碗碗端進來的湯葯竟全是在成全這個孩子,她痛心疾首,忍不住彎身干嘔。
天底下最該明白她的人親手要將她四肢斬斷,困在牢籠,她竟到此時才有察覺,三個月,這塊孽肉在她腹里足有三個月,無塵是從何時布局的她越要回想,腦子里越是茫然一片。
顧不上周圍人詫異的目光,她搖搖晃晃間往縣衙走去。縣衙正在辦案,前來觀看的百姓擠得大門水泄不通,里頭驚堂聲時有傳來。
那驚堂木不止震懾了不時私語的百姓,更震地她心頭清明起來。
她駐足聽了一會,隱約聽見燕行威嚴的聲音。
前幾日還紅著眼睛哭著鼻子的少年,也有這般威風凜凜的時候,她不需去看,也能想象出燕行那故作穩重的模樣,可此刻,她卻是萬分羨慕的,羨慕燕行能堂堂正正地坐在那個位置。
不似她,不似她……
燕雲歌心頭想得絕望,離去時在人頭堆里乍一看見那鬼祟的身影,那探頭探腦飽含愛慕的眼神,不是朱娉婷是誰。
雙手下意識背在身後,才清明一些的頭腦已經開始算計著這送上門的機會。
「小姐,此處人多,我們還是站邊上些吧。」一直緊隨在後的季幽唯恐人群會擠著她。
「季幽,你幫我送個信。」燕雲歌忽然說。
臨近十月,黃昏的風已能吹得人發冷,時有不知名的花瓣隨山溪流水飄下。
燕雲歌站在溪水旁,木然看著。
她已經冷靜了許多,不再是初聞噩耗時驚慌無望的模樣,與其說她是被孩子打了個措手不及,不如說是太痛心無塵的背叛,讓她未有看清眼下的情勢根本用不著絕望。
她正出著皇差,只要陛下不召她回去,她便是在惠州待上個三年兩載又何妨,只要她能不教人察覺孩子的存在,生下後便是溺死了也好,送人也罷,誰能知道有這么個生命曾經來過?
再不濟,她算過日子,這孩子也未必就是無塵的,若是秋玉恆的她趕緊打消了這個念頭,無論是誰的,她都不會留下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