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二章 仁義(第二更)(2 / 2)

秦時小說家 偶米粉 2459 字 2021-11-03

「數年來,一切都按照信陵君所語的那般,囂魏牟此行參與其中,不過受人所托,至於此,列國之事於我無關矣!」

趙震之語剛落,身邊那同樣掙扎坐起的虯髯巨漢沉聲而道,其精氣神倒是比趙震好些,肉身甚是強橫,體表的玄光閃爍頻率也多了一些。

多年前,從信陵君再次被魏國逼走的那一刻,囂魏牟就已經對關東列國失去所有信心,不然,以信陵君的統兵能力,合縱伐秦當可破開函谷關,威壓秦國。

接下如此任務,也不過是了結當年的一些因果,雖至於此,但囂魏牟並不在乎,況且,對於這等夜間小人行徑,本就不贊成。

身為原魏國將領,身為兵家傳人,一直奉行在戰場上在秦國擊敗,追隨信陵君的歲月,也不斷的做到這一點,只可惜,一切都結束了。

「也不然,秦國雖強,但列國仍有一戰之力。」

「我與照兄多日前在秦國境內游走,聽聞秦國內現在行一件大事,僅僅是民力的調動都超越五十萬,更別說其它物力的調動。」

「自秦王登位以來,戰亂不絕,近歲之前更有長信侯謀亂,國本微動,嬴政親政未久,國政根基未穩,若是將秦國的精力徹底拉入那件事中,令其無力兵出函谷關,列國可變,列國可強!」

聽聞《黃石天書》現在道家天宗玄清子手中,齊國劍聖曹秋道眼中奇異之光閃爍,而後輕輕搖搖頭,連中山夫子都不是其對手,自己上前,也不過送命。

暫時將此心壓下,又聞囂魏牟口中衰頹、無奈之語,倒是有不同的意見,左右看了一眼,便是提及如今秦國內的一件重要之事。

「可是韓人鄭國為秦國治理秦川之水,修建數百里長渠之事?」

語出,趙震似乎也有耳聞,輕言之,秦川治水對於秦國來說,百年不成,但耗費其上的力量不少,而今,傳聞秦王政欲要在近年將其徹底修成。

民力征發超越五十萬,國力過半都消耗於其上,使得如今的函谷關外守軍鮮有對外征戰,也是這則原因,難道曹秋道欲要在秦國治水上動手。

「此渠修成之後,列國才是真正的沒有對抗之力,但想要將其修成,可不是一件容易之事,數百里長渠,想來秦國不可能面面俱到。」

「若是今日壞一處,明日壞一處,既可以牽制秦國的精力,也可令秦國民眾根基有損,國力有損,而這列國的機會!」

「況且,此渠本就是韓國為了保全自己推出的疲秦之計,若是列國有心之人可以施加力量於其上,一切未必沒有可能!」

秦川治水若功成,那個時候的秦國才是真正的恐怖,坐擁巴蜀、秦川兩大數千里糧倉,糧食充足,國人生聚繁衍甚快,那就是秦國的底蘊。

然則,如果秦川治水不可能功成,那就不好說了,耗費了如此多的國力於其上,起碼八年到十年之內,秦國不可能真正的一天下大勢。

「此計……是否有些不合仁義之道,秦國雖蠻夷無道,但其國民卻是無辜也,若是施展此計謀,當有數不清的秦國民眾遭受劫難矣!」

數十年前,趙震在小聖賢庄待了一段時間,閱覽儒家經典,修浩然正氣,修為得以進步非凡,行諸般之事,君子與小人存乎一心。

但若是依曹秋道之語,破壞秦國秦川治水,那個罪過可就大了,再加上秦法的苛刻,無論是多么小的破壞,都會釀成偌大的災劫。

「秦國欲行一天下之事合一天下大道?」

一語反問,趙震為之默然。

為何秦國就不能夠老老實實的在西陲之地待著,非要東出函谷關,欲要並天下,匡合諸侯,亂世以來,列國並行生存豈不更好。

可以預見,倘若曹秋道之策真的被列國有心人士采納,秦國縱然治水功成,也必將耗費絕大的代價,國力也必然受絕大的消耗。

******

國尉蒙武的速度很快,思忖周清之語,沒有遲疑,旋即,與廷尉贏騰相商片刻,依據秦法而出,數百人在洛陽城外的洛水之畔陳列。

一位位手持利刃的秦兵身側都有一位衣衫襤褸的不法之人,或是門客,或是百家之人,或是游俠劍客,在這里,他們的身份是一樣的。

四周圍觀者諸多秦人、商賈之人、未落網之人,伴隨著蒙武一聲令下,數百人血染洛水之畔,此景堪比百年前的商君渭水之刑罰。

一日之後,整個三川郡復歸平靜的跡象,三萬秦兵被調往通向三晉的要道之上,一隊隊秦兵仍舊在搜尋形跡可疑的敵秦者。

若說以前還不容易分辨,不過於已經破入悟虛而返的周清來說,靈覺擴散而出,神通妙法施展,是否是真正的敵秦者,一息便可知。

數日之後,又有零零散散的幾近百人在洛水之畔被殺!

非如此,此次蒙武與廷尉贏騰的大掃盪,連帶整個洛陽三川郡內牽扯其中的秦吏亦是直接給予懲處,數年來,三川郡一直為文信候封地,親文信候之人多矣。

事態非然,短短月余時間,被懲戒之官吏多達百人,再次被殺之人多達兩百人,涉事是關東士商多矣,竊葬之事通告咸陽朝野,引起更大的轟動。

為定此事,遠在咸陽的秦王政更是親手寫就登位以來的第二卷國書,懸掛於秦國各大郡縣,尤其是事態最為洶涌澎湃的上黨、河東、三川、黔中之地。

「自文信侯罷相自裁,天下紛擾,朝野不寧。秦立國五百余年,一罪臣之死而致朝野洶洶不法者,未嘗聞也!文信侯呂不韋自於先王結識,入秦二十余年,有定國之功,有亂國之罪。」

「唯其功大,始拜相領國,封侯封地,破秦國虛封之法而實擁洛陽十萬戶,權力富貴過於諸侯,而終能為朝野認定者,何也?其功莫大焉!秦之封賞,何負功臣?然則,文信侯未以領國之權不世之封精誠謀國,反假做閹宦,私進宮闈,致太後陷身,大奸亂政。」

「其時也,朝野動盪,丑穢迭生,秦國蒙羞於天下,誠為我秦人五百余年之大恥辱也!究其本源,文信侯呂不韋始作俑矣!秦法有定:有功於前,不為損刑,有善於前,不為虧法。呂不韋事,業經廷尉府並執法六署查勘論罪,依法罷黜者,何也?其罪莫大焉!縱如此,秦未奪文信侯爵位,未削文信侯封地,秦王何負功臣?」

「其時也,文信侯不思深居簡出閉門思過,反迎聚六國賓客於洛陽,流播私書,惑我民心,使六國彈冠相慶,徒生覬覦大秦之圖謀。今有秦國臣民之昏昏者,唯念呂不韋之功,不見呂不韋之罪,置大秦律法於不顧,信山東流言於一時,呼應六國陰謀,竊葬、祭祀罷黜罪臣,亂我咸陽,亂我國法,何其大謬也!」

「若不依法懲戒,秦法尊嚴何存?秦國安定何在?唯其如此,秦王正告臣民:自今以後,操國事不道如嫪毐呂不韋者,籍其門,其後世子孫永不得在秦國任宦。秦王亦正告山東六國並一班諸侯:但有再行滋擾秦國政事者,決與其不共戴天,勿謂言之不預也!」

「秦王一語,徹底定下三川之局,宗全、宗瓊,我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