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習習,天幕純凈。網
當最後一縷斜陽的光暈消逝在西面的高山之後,整個世界都安靜起來。
仿佛這是一場不願蘇醒且慵懶的夢境。
但是此時此刻身在戰局中的獸人古爾隆德等人,卻是若置身於一場可怕的噩夢,渾身上下如墜冰窟,手腳麻,汗毛倒豎
三具慘烈的屍體橫陳,而天空中最後一名病毒馬賊的屍體還在飛快墜落,明明只是一瞬間的過程,卻好像一萬年那么漫長。
砰
屍體終於從天空落下,腦袋剛好摔在一塊石頭上,四分五裂,腦漿塗地。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
不是因為這具屍體太慘,也不是因為這場殺戮太快。
而是前面奔跑的慕少安終於站住,安靜地轉身,將那一把長刀緩緩抽出。
長刀與刀鞘輕微的摩擦聲音在此刻就像是索命的冤魂,似乎有一種邪惡的力量正在蘇醒,黑夜降臨,惡魔將重臨人間
盡管此刻天色並未徹底黯淡,天光還在,但是不知為何,這整個的世界的陰影,那四周群山的陰影都被這種無形的力量給匯聚在一起,與那把緩緩拔出的長刀融為一體。
毫無疑問,當長刀出鞘的那一刻,就是天崩地裂,怒海肆意之時,他們毫不懷疑,那把長刀將會斬開一切,哪怕是一頭巨龍也無法阻擋
獸人古爾隆德的額頭上,一滴冷汗無聲滴落,他能夠聽到自己心臟嘭嘭嘭的跳動聲,自然也能感受到對面慕少安身上不斷累積膨脹的可怕氣勢,真見了鬼,曾經他以為氣勢這種東西在戰場上就是一個笑話,只是彼此嚎叫逞凶斗狠的手段。
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錯得有多么離譜。
對面的慕少安其實並沒有露出多么凶狠的表情,他只是平靜地站在那里,用極慢的度將長刀緩緩抽出,就這一種簡簡單單的動作,偏偏讓他有一種窒息的恐懼。
這是暴風雨即將到來前的平靜,是江海崩塌,一瀉千里前的預兆。
他甚至覺得對方已經掌控了時間和空間,否則為何那把長刀始終都拔不出來為何整個世界的陰影都好像聚攏在對方的身後,猶如漫天飛舞的死亡披風
不能再等下去了。
古爾隆德腦海中只剩下這一個念頭,真的不能再等下去了,若是等到長刀出鞘,死掉的一定是他
所以他不顧一切地嚎叫起來,像一只受傷的野獸,對著堅固的囚籠起了最後的沖鋒。
因為他別無選擇。
但是就在一刻,對面的慕少安嘴角輕輕一挑,已經拔出了一半的長刀就那么漫不經心的重新歸鞘,好像什么事情都沒有生。
嗯,晚風依舊習習,傍晚的天幕依舊純凈,遠處的天光還是那么溫潤,甚至你都能嗅到樹木的清香,泥土的芬芳,哦,還能聽到遠處溪流潺潺的聲響。
天下太平,什么殺機,什么陰影,什么夢魘,統統不存在。
他站在那里,猶如晚飯後隨意的散步,目光溫和,哪里有半點威脅
可是這種截然相反的變化並沒有給古爾隆德等人帶來半點的舒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