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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交代完了,常所長又征求他意見地問:「陳姐馬上就要退休了,讓你先和陸西搭檔一陣子,沒關系吧?」

向揚遠愣了愣,說:「沒關系。」

奇怪,以前所長安排工作,從來都不會用這種商量的口吻啊……

「我知道你跟浩然搭檔慣了,和陸西共事需要磨合,不過這也是暫時的,等再過幾個月新警報到了,我會重新調整社區組的人事。」

「哦,好。」向揚遠越聽越是一頭霧水,大概是被常所長罵習慣了,突然被溫和地對待,有點無所適從。

「最近事情比較多,你辛苦一點。」話說完,常所長又抬眼看了看向揚遠,似乎還想叮囑點什麽,向揚遠耐心地等著,卻又聽見他說:「沒事了,回去工作吧。」

☆、(8鮮幣)第四十九章 關於值班夜晚的思念

深夜,向揚遠剛迷迷糊糊地進入淺眠狀態──

「啪!」

一只胳膊重重地砸到他臉上,一下子把他砸了個靈魂幾欲出竅──這已經是今晚不知道第幾次了,力道還一次比一次過分。睜開酸澀不已的眼睛,用力眨了眨,向揚遠嘆氣,拉開臉上那只手,忍著把它擰脫臼的欲望,輕輕放到床上。

身邊的陸西咂咂嘴,哼唧了幾聲,翻個身,繼續呼呼大睡。

再這麽下去就真的只能睜眼到天亮了,向揚遠無奈地起床,躡手躡腳m到沙發那邊躺下。

沙發很窄,睡得不舒服,可敵不過濃濃的疲憊和睡意,再次意識抽離快睡著的時候,向揚遠仿佛夢見了有人把自己抱起來,輕柔地放到床上,替他蓋好被子,然後自以為不會被發現地在他額角偷偷留下一個吻。

──就像,以前的很多個夜晚一樣……

那個混蛋平時總是一副死不害臊的樣子,卻喜歡在暗地里做這種讓自己心動不已的小動作。一覺醒來,自己還沈浸在那些溫柔里,他卻又換了個嘴臉,厚著臉皮繼續欺負自己,好像前晚上的那些溫柔的小片段都是一場錯覺。

可向揚遠知道,那不是錯覺。

那是在他們兩個人之間,真真實實存在著的感情的牽絆。

他曾經無數次腹誹熊浩然是個自私的家夥,對工作不聞不問不說,更沒有一個成熟警察該有的擔當和責任心。可仔細想想,和熊浩然搭檔這麽久,每次自己犯了大錯,驚動到指揮中心或者分局領導的時候,到上面挨罵挨批,做檢討報告的人,好像都不是自己……

偶爾,忙亂中會忘掉一兩件重要工作,事後再想起想要補救,卻會發現工作早就被悄悄完成。

更不用說,出警的時候,如果遇到危險的狀況,熊浩然習慣x地把他推到身後,沖他拍拍腰間的手槍,那一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他的架勢。

吊兒郎當,每天擺著不欺負人就不爽的流氓樣子,熊浩然臉皮厚厚地任向揚遠鄙視唾棄,卻很少告訴他,自己為他做過什麽……

於是他就真的覺得,熊浩然什麽都沒有做,也覺得在他們兩個之間,應該是熊浩然更依賴他,離不開他。

現在人一走,向揚遠才遲鈍地發現,一直以來,熊浩然其實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引導他,保護他,收拾他捅出的簍子。

自己對他的喜歡,也許是因為一見鍾情,又何嘗不是篤定了這種低調的、掩飾在嬉笑怒罵之下的溫柔,會一直守護著自己,不離不棄。

眼角似乎有點癢癢的,向揚遠在半夢半醒之間抹了一把臉,手掌一片潮濕。

於是,他就在這一片濕意中,再次悲慘地醒了。

這段時間,熊浩然都在刑警隊忙到焦頭爛額,忙里抽空給他打電話,或者飆車到宿舍看他,他都因為心里那一個解不開的疙瘩,態度多多少少帶了幾分冷落。

現在,在這個本來應該他們兩個一起度過的夜晚,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想念那個一直被自己嫌棄,卻像狗皮膏葯一樣甩都甩不掉的家夥。

想念他有求於人的時候,諂媚里帶著算計的「乖徒弟,老師我──」,想念他較真的時候,不依不饒又有點孩子氣的「喂,向湯圓」,想他對自己無可奈何的時候,有氣無力的「小祖宗,你要干嘛……」

明天,等交了班,就去看看他好了……

睡著以前,這是向揚遠的最後一個念頭。

不知道睡了多久,刺耳的警鈴響起,向揚遠還沒睜眼就習慣x地翻身要下床,卻一個踉蹌,差點滾下沙發。

脖子酸痛不已,果然落枕了……

陸西也醒了過來,坐在床上揉著惺忪的睡眼,大大地打了個呵欠,問:「幾點了?」

向揚遠一個晚上沒睡好,眼睛下暗影深深,遠遠看去像極了熊貓,看了看手機,他說:「六點半。」

陸西打開燈,下床邊蹬鞋子邊困倦地說:「六點半,好早,都沒睡夠……」

向揚遠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老大,難道你就沒發現昨晚你睡著以前我是在你旁邊躺著而我現在可憐地窩在離你五米遠的小沙發上嗎?你也真好意思說你沒睡夠啊平時看你斯斯文文的樣子睡覺居然又磨牙又打人!

陸西聽不見向揚遠無聲的咆哮,跑出休息室,在前台鼓搗了一陣子,又打了個電話,然後大聲喊:「揚遠,出警咯!」

向揚遠剛刷了牙出來,邊套制服邊問:「什麽情況?」

「入室盜竊!」

「偷了什麽?」

陸西回來洗臉刷牙,在浴室里含糊地說:「窗玻璃!」

「……」向揚遠愣了幾秒鍾,錯愕地問:「什麽?!」

「就是窗玻璃,別的什麽都沒丟。」陸西漱了漱口,吐掉泡泡:「屋主起來上廁所,發現窗戶空了。」

「……這小偷是在玩我們嗎?」

「不知道誒,說不定他就是對窗玻璃有偏愛呢。」

「……」

☆、(7鮮幣)第五十章 關於被冷落了

一個忙亂的清晨,處理了幾個案子回來,正好到交班時間。

陸西打著呵欠回去補眠,向揚遠雖然也很困,但還是在派出所門口打了車,昏昏沈沈地直奔刑警隊。

對於這種文藝到讓人胃里反酸的行為,向揚遠給出的解釋是:如果現在不去看一眼那個混蛋,他怕就算回去補眠,也會因為昨晚總結出來的愧疚而忍不住做噩夢。

這算什麽理由啊g本說不通好嗎?

下了車,刑警隊大樓就在眼前,仰頭看啊看,看了幾分鍾,向揚遠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振奮,又悄悄地泄了氣。

萬一正忙著沒空出來,或者已經除了外勤,豈不是自討沒趣,會不會先回家補個覺,等今晚熊浩然主動過去蹭飯吃比較好呢……

──說到底,向警官你是覺得這樣自己會比較有面子麽?

猶豫著m出電話,本來決心滿滿的向揚遠站在大太陽底下開始了天人交戰,結果還沒等他自我掙扎透徹,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就從大樓里傳了出來。

向揚遠一愣,手心一緊,表情變得有點猙獰。

想見的人沒看見,難不成還要跟最不想見的那個打照面?向揚遠皺了皺鼻子,二話不說找了個拐角躲了起來,然後恨恨地往大樓出口的方向瞥過去。

果然是謝景迪,和──

「熊浩然?!」

向揚遠失聲驚叫,完全忘記了自己像個賊一樣猥瑣地躲在暗處偷窺的事實。

被謝景迪勾肩搭背的熊浩然站住,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

「怎麽了?走啊!」謝景迪還沈浸在自己剛分享的笑話里,笑得合不攏嘴,勾著熊浩然肩膀的那只手用力在他身上拍了拍,見他還不動,笑著問:「難道要何支用八抬大轎請你嗎?」

何支隊長全名何延,是刑警隊的老大,平時都很好說話,唯獨麾下愛將膽敢接到命案還拖拖拉拉出警的時候,發起脾氣可以把刑警隊大樓給掀翻。

熊浩然遲疑地走了兩步又停下,說:「我好像聽見有人叫我。」

「沒有啊!」謝景迪說得斬釘截鐵。

「有……」熊浩然皺著眉想了想,說:「你先上車,我馬上到。」

「喂,熊浩然,你該不會想逃跑吧?何支真的會殺人的!」

「放屁,老子又不是沒見過屍體。」熊浩然一把拉下他的胳膊,往向揚遠的方向快步走了過去。

向揚遠一驚,第一反應就是不好!要跑路!

「向湯圓!」

沒走幾步,向揚遠就覺得脖子一緊,又被人從後面提住了衣領。

「你搞什麽?上班偷懶嗎?現在幾點?你溜出來干什麽?」

向揚遠一口氣憋在x口,心里做足了丟人的准備,氣咻咻的轉過頭來,說:「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是剛下值班!」

熊浩然手一松,立刻被他掙脫了。

頓了頓,熊浩然臉上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眼里閃過一絲欣喜:「乖徒弟,你是專程過來找我的嗎?」

「你少自戀了,我是路過。」向揚遠整了整襯衣,不自在地哼了一聲,臉頰在太陽的烘烤下變得通紅:「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嘁!」

最後一個「嘁」,透著十足的鄙視挑釁和不爽。

「喂,向湯圓,喂!」

假裝沒聽見熊浩然的呼喚,向揚遠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心里半是得意半是氣憤地想,追上來好好給我道個歉,我就勉為其難告訴你我是來看你的,哼,不過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如果你不能解釋清楚你和那個謝景迪為毛背著我勾勾搭搭,我就永遠都不理你了……

想啊想啊,不知不覺向揚遠已經沿著人行道走了很大一段路,期間有無數輛出租車向他鳴笛招攬生意,都被他無情地無視,只是……

熊浩然的腳步,會不會太慢了一點……

向揚遠終於覺得不對勁,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熙熙攘攘的路上,哪里還有熊浩然的身影?

與此同時,口袋里的手機響了起來。

向揚遠還沈浸在強烈的錯愕里,呆呆地m出手機,按了接聽。

「向湯圓,我現在有個案──」

「熊浩然!你給我等著!」一聽見熊浩然的聲音,向揚遠如夢初醒,沖著手機大吼:「我要跟你分手!」

「向──」

狠狠地掛斷電話,向揚遠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然後在路人奇異的目光中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