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驚了一把。
這種眼神,就像老虎在打盹。
突然被驚動被冒犯而從靈魂深處迸射出的那股戒備和殺氣。
但當她看到眼前的人是他時,她眼底的凌厲消散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他熟悉的東西。
「洗完了?上來躺一會。」她道。
他搖了搖頭:「我等一會再躺,你先睡。」
她輕輕點了點頭,翻了個身,不一會兒便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他在床邊站了好一會兒。
回想著方才那一瞬她的眼神。
這樣的警覺,儼然是長期缺乏安全感而造成的。
他不知道她從前瘋癲的那十多年,到底經歷了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的心,揪得難受。
她這么的缺乏安全感,一碰就醒。
可她對他卻又這么的信任。
他叫她睡,她翻個身便再次進了夢鄉。
心里,百感交集。
丫頭,你累壞了,好好睡一覺吧!
他把鞋襪穿好,再次看了她一眼,從外面把客房的門鎖上離開了客棧。
楊若晴睡的並不踏實。
夢里面,她又回到了前世墜機的那個場景中。
蔚藍的大海,無邊無際。
腥咸的海水,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從她的五官灌進去!
她好冷。
好累。
掙扎著,水底下就像有一萬只手在抓她。
抓著她沉淪,下墜,距離陽光和空氣越來越遠……
夢里的她,五官皺在一起,蜷縮著身子,發出一聲無意識的呻、吟。
駱風棠以最快的速度辦完了事兒。
剛打開屋門,就聽到床那邊傳來她的悶哼聲。
眉心一緊,他關好屋門快步沖到了床邊。
撩開帳子一看,他嚇了一跳。
晴兒的被子不知何時被蹬掉了。
她僅穿著睡覺的秋衣蜷縮成一團。
那臉色,蒼白無血。
那眉頭,緊緊皺在一塊兒。
眼睛緊閉,應該沒醒。
嘴里卻又不時發出幾聲細細的呻吟,像是在夢里經受著極其痛苦的事情……
「難道生病了?」
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
不燙啊!
肯定是做噩夢了。
他心道,牽起被她蹬掉的被子,正要給她蓋上。
眼角的余光,瞥到床單上沾著的東西,他手一抖,臉膛瞬間也白了。
那是啥?
血?
他吞了口口水,手指有點顫抖的把她的身體挪動了一下。
這回,他看仔細了。
床單上有,她的褲子上更多。
他的腦袋里,嗡一聲巨響。
整個人僵在原地,腦子里一片空白。
晴兒咋流這么多血?
她受傷了?
不對呀,她先前一直跟他在一起,毫發無損!
他的視線掃過屋里的一切。
門窗,都是緊閉,外面的人進不來。
屋子里也沒有打斗的痕跡!
怎么回事?
為啥她流那么多血?
好想脫下她褲子看下,可是,那是她的私密部位,他不能!
怎么辦?
素來冷沉的他,這一刻心亂如麻。
在床前焦急的轉著圈子,就跟那熱鍋上的螞蟻似的,頭皮都快撓破了。
突然,他轉過身來,撩開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