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身拎起那只籮筐,對楊永進道:「我先過去了,等下你帶綉綉一塊兒過來!」
「嗯,你先去吧,我馬上就去。」楊永進道。
等到曹八妹走了,楊永進看了眼還趴在楊永智懷里嚶嚶哭泣的陳金紅。
「你二嫂不是那樣苛刻的人,她打死都不會說要你剁手那種狠話,這一點,我是信她的。」楊永進道。
「那天鴻兒鬧肚子,我們一塊兒去的鎮上醫館,你浸泡在屋里的那滿滿一盆臟衣服,是娘和你二嫂一塊兒洗出來的。」
「她是個好女人,你莫給她頭上扣帽子!」
撂下這話,楊永進又瞪了一眼悶聲不做的楊永智,失望的搖了搖頭,也轉身走了。
等到人都走光了,屋里就剩下楊永智和陳金紅時,陳金紅不哭了。
她抬起頭來,一把推開楊永智,並惡狠狠瞪著他。
「你還是個男人嘛?你的嘴巴是用來做啥的?」
「方才你二哥二嫂輪番的教訓我,你二哥那樣維護你二嫂,你咋屁都不放一個?」
面對陳金紅的埋怨,楊永智臉色也很不好看。
「你讓我咋維護你?二嫂是啥樣的人,你又是啥樣的人,大家伙兒誰不曉得?」
「你要我睜眼說瞎話?那種假話我說不出來!」楊永智道。
聽到這話,陳金紅氣了個倒仰。
那眼淚嘩啦啦又下來了。
如果剛才是演戲的假淚,是用來博取同情攻擊曹八妹的武器,那么此刻,陳金紅流出的眼淚,真的是氣憤,痛苦的眼淚了。
「我滴個天哪,我到底嫁了個啥樣的慫包男人?」
「都是老楊家的爺們,為啥他們一個個都曉得疼媳婦,而你就這么愚笨?天哪,我真是瞎了眼了!」陳金紅又抽抽搭搭的哭了起來。
楊永智不耐煩的皺起了眉頭。
「大過年的,你再哭哭啼啼,搞的不吉利,回頭被爺奶聽到了找你去訓話,莫怪我沒提醒你!」
撂下這話,楊永智也懶得跟陳金紅這纏磨。
走進屋子里來,抱起搖籃里已經睡醒了的鴻兒,給他換尿布,打算帶他去後院曬日頭。
陳金紅不爽,氣急敗壞了追了過去,拽住楊永智的袖子。
「你啥意思啊?你威脅我?你跟你們老楊家的全部人合起伙兒來欺負我?」陳金紅跌聲問。
楊永智冷冷看了陳金紅一眼:「你非要鑽牛角尖,跟我說這些扯不清的話,那我只能沉默了。」
「大過年的,都熱熱鬧鬧的好不?」他央求道。
「熱鬧個屁?我心里憋著火,熱鬧不起來。」陳金紅道。
「你憋個啥的火呀?年夜飯,二哥二嫂他們包攬了,不要咱出半文錢,只要帶兩張嘴過去就行了。」
「臘月里別人家忙著腌制各種臘味,漿洗,你啥都不做。」
「你有啥憋火的呀?」楊永智跌聲質問。
「你要是想要硬氣一把,你就把咱這小三房頂起來,也跟幾位嬸子還有嫂子她們一樣,操辦起來。」
「也不看看咱這個家,哪里還像個家。」
撂下這番話,楊永智抱起鴻兒出了屋子,去後院曬日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