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氏端著一盆新磨好的米漿,往後院灶房走去,途徑堂屋的時候,她跟楊若晴這吩咐道。
楊若晴欣然點頭。
庄戶人家的日子就是這么簡單而實在。
一年忙到頭,收獲了,給官府上交了稅負啥的後,就開始弄吃的來犒勞大家。
就地取材,米粉粑,麥粉粑,是最常見的農忙後的犒勞小吃。
「我這就去打招呼。」
楊若晴對孫氏道,轉身步伐輕快的出了院子,進了村。
天空,飄著細如牛毛的雨絲兒。
撐傘是個累贅,楊若晴就喜歡感受這份涼絲絲的滋味。
而且,空氣中,不僅有泥土的芬芳,還夾雜著桂花的香味兒。
清新,卻又馥郁,讓人的心情,莫名的輕松起來。
老楊家內宅,楊若晴才剛走進側門,就聽到西屋里傳來楊若荷的哭聲,以及劉氏的罵聲。
「死丫頭騙子,敗家的玩意兒,翅膀硬了就飛了,現在被人欺負了,就跑回來了?」
「你日子過得舒坦了,就不要娘家了,現在被欺負了,就想到咱這個娘家?」
「你想得美啊,給我滾給我滾!」
在劉氏的罵聲中,哭哭啼啼的楊若荷被拽出了屋子。
「死丫頭你滾吧,我就當沒生過你,就當是生了一塊黑了心肝的肉下來。」
「把你養大了,也給了你一筆嫁妝讓你嫁了,往後你是生是死,是好是壞,都是你自己的造化。」
「你滾吧滾吧,別再往咱這老楊家過來,別再望這一片天了……」
劉氏也是邊哭邊罵,還在把楊若荷往院子門口推。
楊若荷啥話不說,就是站在那里抹淚。
不對,是一只手抹淚,另一只手還把飛飛抱在懷里。
邊上,鮑素雲,老楊頭,金氏他們都在。
譚氏也站在東屋門口,眼睛看不見,歪著腦袋豎起耳朵朝這邊聽。
一直都是劉氏在罵,邊罵邊推楊若荷,沒有誰勸半句,也沒有誰阻攔。
楊若晴走了過來,「喲,這是啥情況啊?荷兒咋回來了呀?」
聽到楊若晴的聲音,鮑素雲趕緊來到她身旁,壓低聲把事情的始末給大概說了下。
「先前你四嬸正在我那邊跟我一塊兒推磨磨米漿呢,菊兒突然跑過來傳話,說是荷兒回來了。」
「我和你四嬸就來了這里,看到荷兒抱著飛飛,趴在床上哭。」
「你四嬸過去問她啥事,她打死都不說,就只知道哭。」
「你四嬸急了,也惱怒了,就開始趕她走。」
「具體為了啥事跑回娘家,我也不知道呢,這不,正聽著呢。」
聽完鮑素雲這番話,楊若晴把目光落到楊若荷以及她抱著的飛飛的身上。
然後,她發現了一些小異常。
「四嬸,你先歇會子再罵,容我來問荷兒幾句話唄。」她大聲道。
那邊,劉氏的罵聲暫停,她望向楊若晴,氣呼呼道:「對她有啥好問的?我才不管她為啥跑回來呢,我只曉得,她沒我這個娘,我也沒她這個閨女!」
楊若晴勾唇,「哎呀,四嬸你就別說心口不一的狠話啦,不管你要不要跟她一刀兩斷,至少得先讓我來問問情況,滿足下大家的好奇心吧?」
笑了笑,楊若晴朝著東屋門口豎起了雙耳的譚氏那努了努嘴。
「你看,連我奶都對這事兒很關注呢,四嬸你先別驅趕她了!」楊若晴又道。
聽到這個,劉氏惡狠狠瞪了還在那哭哭啼啼的楊若荷一眼,「等會再跟你算賬!」
然後,她氣呼呼的轉身,來到了牆根底下一屁股坐在一堆石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