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胞妹,我不計前嫌,對你百般容忍!」
「從前那么多年,你把這個娘家丟就丟,撿就撿,」
「我啥話都沒說,也不跟你計較,因為我曉得,娘家窮了,讓你在婆家沒面子,也是我這個做兄長的不爭氣……」
「娘家富了,你回來打秋風,我也不差那點糧食和銀錢。」
「你男人死了,我這個做哥哥的過去鞍前馬後,幫著你們孤兒寡母把喪事料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棠伢子和晴兒,專門為了你和妹夫的夙願,跑了一趟京城,帶了霞兒回來……」
「從這里到京城,上千里的路啊,來回一兩個月,耽誤了多少功夫?」
「我們老駱家啥話都不說,悶著頭能幫就幫。」
「你帶著兒女呼呼啦啦回了娘家,要住多久就住多久,要咋折騰就咋折騰,我和你嫂子都把屋子騰給你們折騰了。」
「你們這群人啊,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啊,」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大娥你說,我是咋跟你叮囑來著的?」
「我說,辰兒這塊,是棠伢子的一塊心病。」
「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乃至村里的鄉親們,我們都打過了招呼。」
「讓大家伙兒幫幫忙,都甭在棠伢子那說辰兒的事,棠伢子的身子出了點狀況……」
「大娥你也跟我這保證來著的,結果呢?」
「今夜飯桌上,你為啥要挑起這個話題?我都給了你好幾回暗示了,你裝不懂。」
「這就罷了,我一個轉身,霞兒直接跟棠伢子那問了。」
駱鐵匠說到這兒,痛惜的目光找尋著人群中的周霞。
視線卻被駱大娥的身影給擋了回來。
「大哥啊大哥,你甭跟我這說數落這么多,合著聽起來,都是我的錯咯?」
駱大娥也被周媒婆還有另一個婦人給拽住了手臂。
這兄妹兩個的架勢,讓剛進來的楊若晴,以及周圍的圍觀者有種感覺。
要是大家把手臂都松開,估計他們兩個就要掐起來了。
楊若晴先不出聲,等駱大娥把屁放完。
大伯駱鐵匠要面子,從前跟駱大娥他們的親戚關系,在村里人這里,少不得都往臉上貼了一點金。
如果從前是在波浪鼓里打老鼠,那今夜就是撕破了一切,當著全村人的面掰扯。
早該掰扯了。
對面,駱鐵匠氣得冷笑。
「咋,照你這么說,惡人還是我們老駱家了?」
「好,今夜既然話說到了這個份上,爹娘的牌位也擺在堂屋,咱兄妹,今夜就當著爹娘的面,當著全村鄉親父老的面,好好掰扯掰扯。」
「我倒要讓大家伙兒來評評理,到底,是誰做的太過,不顧親情和親戚情!」駱鐵匠大聲道。
漢子的聲音,震得這屋頂都有種要坍塌的危險了。
這邊,駱大娥卻是毫不示弱。
她扯了扯嘴角,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尖銳的大嗓門再次響起,開始痛數老駱家的一樁樁罪行。
「爹娘走得早,是大哥你當爹又當媽拉扯我長大。」
「沒錯啊,在外人眼中,你這個大哥當真不容易呀,大家伙兒都覺著我該感激你。」
「可是呢,大家伙兒都不曉得,我大哥你重男輕女。」
「小時候有啥好的,都是先緊著二哥,這是第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