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院子里,楊華梅站在那里,蹙著眉頭。
栓子娘也不吭聲,坐在地上接著揀菜,這個家,現在是栓子爹管帳,錢也都是在他手里。
回頭這個『大禮』該咋送,大家伙兒一塊兒琢磨。
反正栓子娘心里是打定主意了,我家外孫上門,你這個做舅媽的在那克扣,說要從簡。
那現在你娘做小生辰,這禮送輕送重,我這個做婆婆的也要來把下關。
婆媳兩個心里各懷著算計,就這么心照不宣的忙各自的去了。
……
劉氏像是一只喜鵲,這一整天下來,去跟親戚那里奔走,報喜。
可是,一整天下來,帶給親戚們的都不是喜悅。
很多親戚家都在私下嘀咕,這正春耕的時候呢,田地里都忙。
過完年才兩三個月,家里的錢啊啥的,也都花得差不多,這會子趕上一樁大禮,有點打亂節奏啊。
大家都在觀望……
也就老實人孫氏,已經開始著手為譚氏准備厚禮去了。
同樣老實的,還有孫家,大孫氏也打算隔天專門去趟鎮上給親家母准備壽禮。
然而,就在天麻麻亮的時候,楊華梅帶著一只衣裳包袱,哭著回了娘家。
當時,老楊頭在門口院子里漱口,譚氏在屋里梳頭,楊華梅就這么哭著跑進了院子,嚇了老楊頭一大跳。
孫氏和楊若晴得到了消息趕到老楊家老宅的時候,楊華明正在對面西屋里訓斥劉氏。
東屋里,楊華梅合衣靠坐在譚氏的床上,眼睛紅腫如桃。
一邊額頭上,還有一個蠶豆大的紅包。
譚氏坐在床邊,正在那用一百樣的話來咒罵著老王家,咒罵著王栓子。
老楊頭雙手背在身後,拿著一只旱煙桿子在屋子里踱著圈子,也是一臉的烏雲。
屋子里,除了站在床邊,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勸解的趙柳兒外,再無其他旁觀者。
而孫氏和楊若晴的到來,讓趙柳兒如蒙大赦。
「三嬸,晴兒,你們可算來了,快來勸勸梅兒吧,這都哭了好一陣了。」趙柳兒道,趕緊讓到一旁。
孫氏來到床邊,譚氏坐在那里罵,孫氏過不去。
楊若晴把孫氏拽到一旁,讓她跟趙柳兒兩個都站邊上別亂串,因為這個時候的譚氏,是一座隨時可能亂噴的火山。
「姑,到底啥情況啊?你跟我栓子姑父吵架了?」楊若晴問。
楊華梅低垂著頭,哭得眼睛鼻頭紅通通的。
雙手使勁兒的絞著手里的帕子,不管楊若晴怎么問她,就是不吭聲。
邊上,譚氏在那閉著眼睛亂罵一氣,一百樣的死法,就是聽不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楊若晴問了幾句問不出來,沒轍,轉身問老楊頭。
老楊頭停下腳步,道:「具體啥我也不清楚,先前一頭扎進來抱著你奶就哭了,說老王家人欺負她,日子沒法過了。」
「啊?」楊若晴睜大了眼,「那對面屋子四叔四嬸吵架又是咋回事?也跟這有關嗎?」
老楊頭道:「我也不曉得咋回事,你四叔四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得家無寧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