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站起身來，慌亂的跑到床邊去，趴在桂花的身旁，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樣子。

楊若晴也跟著來到了床邊，一手拿著飯碗，另一手拿著一只撥浪鼓，看著這趴在床邊的小小身影，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桂花坐起身來，將小孫女抱到懷里，拿起枕頭邊上的一只用布條扎成的布老虎遞給小孩子拿著耍。

小孩子立馬就不哭了，躲在桂花的懷里，雙手把玩著手里的不老鼠。

桂花抬起頭來，對孫氏和楊若晴這嘆著氣道：「這孩子從前跟著她娘，她娘對她太嚴厲了，吃飯的時候，不小心把勺子掉到地上，她娘就拍著桌子吼。」

「小孩子稍微調皮一點，打翻了啥，鄭氏就訓斥，抓起雞毛撣子打，用手擰，又是擰胳膊又是擰大腿的，好幾回我給孩子洗澡都看到孩子身上青一塊紫一塊。」

「哎，嚇破了膽子，孩子的氣焰也一直被鄭氏壓著，才變成如今這樣……」

聽到桂花的話，孫氏和楊若晴對視了一眼，母女兩個都覺著心頭沉沉的。

「這壓根就不是親媽，這是後娘啊，鄭氏真是不應該！」孫氏也譴責道。

楊若晴道：「也不是天底下的後娘都是壞的，遠的不說，咱就說我三嫂趙柳兒，」

「她對陳金紅留下的鴻兒，多好啊，鴻兒跟她這個後娘比跟自己的親爹還要親呢。而且三嫂柳兒還說了，一定要等到鴻兒四歲，自己能玩耍和吃飯了再考慮生自己的孩子。」她道。

孫氏點點頭，「嗯，我也聽到永智他們說過這個事兒，柳兒做的確實讓人沒得挑。」

桂花苦笑，「要是我家那媳婦，能有柳兒一半好，一半賢惠，我們家也不至於鬧成這樣，我家小雨也不至於被禍害成這樣，還有我那可憐的小外孫……」

「那孩子自打生下來，我才見過兩回，多招人疼的一個胖小子啊，」

「如今一只耳朵失聰了，好好的孩子就這么被那個歹毒的乳娘給糟蹋了……」

想到傷心之事，桂花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

看到自己的祖母哭，躲在桂花懷里的小女孩抬起一雙茫然的眼睛看著，然後又木然的低下頭去接著玩布老鼠。

床邊，孫氏也只能說幾句蒼白無力的勸慰話語，楊若晴則轉過身去，收拾碗筷。

長根叔家自打鄭氏進門，家里的運氣就開始陡轉直下了。

沒有鄭氏這樣的舅媽，小雨這個小姑子也不會被連累成那樣，鄭氏真的是禍害，幸好現在和離了。

……

這一夜，孫氏留在桂花家陪著桂花等長根他們回來，楊若晴原本想把那小女孩接到自己家里來照看，奈何那小女孩的膽子實在是太小了，又認生，楊若晴只得作罷，讓她留在桂花嬸子身邊。

天麻麻亮的時候，長根叔他們回來了，一輛馬車過去，兩輛馬車回來，後面那輛馬車里坐的是小雨主仆兩個。

楊若晴聞訊趕到的時候，長根叔正和老爹楊華忠他們圍坐在堂屋的桌子邊說話，大牛叔和王洪全他們也都過來了，男人們臉色都不怎么好，唉聲嘆氣，桌邊煙霧繚繞。

而隔壁桂花那屋子里，傳來婦人壓抑了的哭聲以及勸說說。

楊若晴撩起簾子直接進了屋子，一眼便看到床邊那個側身坐著，瘦得如同紙片般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