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還有幾間屋子，是二哥生前留給永柏和蘭丫頭，老宅對我們大家伙兒來說，它的存在不僅僅是提供遮風避雨的住處，更是大家伙兒心里面的『家』！」

「如今，家就這么沒了，地契都不曉得被永仙抵當到哪里去了，小叔，老姜叔，老陳叔，這種事兒換做是你們，你們會不會著急？會不會心慌？會不會想要打人？砸東西？」

小老楊頭和老姜頭老陳頭都沉默了，三個老漢都目光復雜的打量著老楊頭。

三個老漢都不敢相信，老楊頭竟然真能做出這種荒唐事來。

就算『十根手指頭有長短』，也不能老是緊著長的切，切下來裝到短的上面吧？

「哥，你咋能這么做呢？那老宅子雖是你壯年的時候蓋起來的，可那塊地皮，卻是咱娘他們留下來的，是祖宗留給咱的東西，是念想。你咋能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把祖宗的東西給賣出去呢？」

小老楊頭痛心疾首，邊說邊搖頭。

老楊頭被這樣無數道目光逼視，不得不開口。

「我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永仙做生意缺本錢，他身邊又尋不到得力的人幫一把，要是我這個做爺的再不伸把手，他就真的要一輩子趴著了。」

「哥，」小老楊頭聽得眉頭直皺。

「哥，老三他們的話說得再明白不過了，你就算要幫永仙也不能打老宅的主意。」

老楊頭哭喪著臉：「我手頭除了老宅的地契，再也拿不出其他值錢的東西了。」

說罷，他期期艾艾看向楊華忠：「你不缺錢，身上隨便拔根汗毛都比永仙的腰要粗，要是你大方，肯拿點錢出來幫永仙一把，也不至於落到這步田地……」

楊華忠道：「我給過他機會，但凡他坦承跟我這說說生意的細節，至少買賣什么東西，我也不至於如此，但他藏著掖著，鬼鬼祟祟，實在讓人不喜！」

楊永智道：「爺，你不能只顧大哥，就不管咱的死活，我也是你的孫子啊，你不能這樣，你必須給個說法！」

楊華明道：「他要是能給說法，當初就不會瞞著咱把地契給抵出去了。」

楊永智搖頭，再次湊到老楊頭跟前：「爺，你一定曉得我大哥把那地契抵當到哪里了吧？你應該也曉得我大哥這趟跑哪去了吧？」

老楊頭搖頭，用慈愛而憐惜的目光看著楊永智。

「永智，你再忍忍，等你大哥出人頭地了，到時候肯定會照拂你的，自然有你的好日子過……」

「扯淡，你就是扯淡！」楊華明猛地拍了下桌子，「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維護永仙，不管咱這些人拖家帶口的死活，那我也懶得跟你客氣了。」

撂下這話，他掉頭沖進了老楊頭睡覺的那間屋子，把老楊頭床上的被褥攏到一塊兒抱起來就往屋外走。

到了院子外面，楊華明把那些被褥一股腦兒扔到地上，然後轉身又回來繼續抱老楊頭的衣裳鞋襪往外接著扔。

楊華忠和楊永智都沒有阻攔，老姜頭和老陳頭習慣性的想要阻攔一下，結果小老楊頭搶了先。

「老四，你這是做啥啊？為啥要把你爹的東西扔出去啊？」

楊華明氣呼呼道：「他讓我們拖兒帶女的沒地兒住，他自個也休想住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