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你個龜兒子敢罵你老子白眼狼?看老子不打死你!」項父氣得兩只鼻孔里噴出濃郁的酒氣,掄起手里的拐杖朝項勝男這邊劈來。
項勝男不敢挪步子避讓,他讓開了挨打的就是朵兒了,於是他一步跨前用自己的身體將小朵徹底護在身後。
後面客房里兒科大夫剛好出來,手里端著一碗熬了將近兩個時辰的湯葯正准備給嬌嬌送去。
看到這一幕下意識往前垮了一步揚聲道:「嬌嬌爺別沖動啊……」
項父一拐杖甩起來,把兒科大夫手里的葯碗打到了院子中間的地上。
伴隨「咔嚓!」一聲脆響,葯碗摔了個稀巴爛,焦黃的湯葯灑得滿地都是。
兒科大夫傻眼了,項勝男也是站在原地束手無策。
小朵再也忍不住,嗷了一嗓子沖到院子中間,蹲在那一攤湯葯跟前捂著臉大聲哭了起來:「我這是造了啥孽喲,大正月的喝了幾盅貓尿就鬧成這樣,葯,我家嬌嬌的葯啊,嗚嗚嗚……」
項父看到這一幕也愕了下。
他方才先是想打勝男,其實打勝男只是個虛招子,還是想混亂中敲幾下小朵這個媳婦。
這段時日他在村里串門,聽到最多的就是村民們對他們家的羨慕。
都誇他們項家有福氣,祖宗墳葬得好,幾輩子娶到了小朵這個媳婦,嫁過來那么多陪嫁,一家子都跟著吃穿不盡。
一開始,他還是很受用這些誇贊的,可是時日久了,誇贊多了,難免有些人眼紅,即便是誇贊的話也會故意說得有點刺耳。
讓項父感覺他們老項家幾個有手有腳的大老爺們,全都成了廢物,都是一家子吃軟飯的。
再加上牛販子對媳婦小朵的寬容,勝男往死里疼媳婦,再回想起當初自己婆娘的死因究其底,還是跟小朵有關系。
坐月子的雞鴨,壓箱底的羊絨布匹……
不滿的種子老早就在項父的心底生根發芽,尤其是這段時日嬌嬌生病,一家子人都圍著一個孫女轉悠。
娘家那邊更是源源不斷的來人探望,連兒科大夫都請來了家里住,項父越想越惱火,早就想尋個機會發飆,可惜都沒勇氣。
今日剛好有機會,又多喝了幾口燒酒,於是一股腦兒發作出來。
但他沒想到,方才混亂中沒打到媳婦,卻把兒科大夫花了兩個多時辰給孫女熬的葯給打翻了,這下禍子有點收不住了,可咋整?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項父拐杖都不要了,撂下一句:「都是這個軟腳蝦大夫拿不住碗,跟我可沒關系啊,你們找他去!」
掉頭就往自個那屋一瘸一拐。
「站住!把話說清楚了再走!」
身後,項勝男突然跟火山爆發似的吼了一嗓子,並三步做兩往項父這邊沖。
這怒氣沖沖的氣勢,即便項父後腦勺沒長眼睛也能感覺出要是被這小子給抓住了,指不定要挨打,項父豁出去了,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