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華看著銅鏡里自己尚未消腫的臉，委屈得眼淚簌簌往下掉。

丫鬟小紅端著水盆進屋：「表小姐，時候不早了，奴婢伺候你洗漱歇息吧？」

淑華卻不想歇息，問小紅：「公子呢？幾時過來？」

小紅愣了下，隨即往東屋那邊看了一眼，「今夜公子在東屋歇下了，怕是不得過來……」

淑華不信，昨夜自己不過是被花花打了一巴掌，他就氣得要留在這屋陪她，是她使勁兒勸才把人給勸過去了。

今日她可是被花花的娘家人揪著頭發打到鼻青臉腫，他怎么可能留在那邊跟她暖被窩而不來關心下自己？

「我不信！」

淑華起身來到窗邊，推開一看，對面東屋里的火燭都滅了，丫鬟小青守在屋門口伺候。

而東屋里，隱隱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她熟悉，她跟顧志華紅被翻浪的時候也是那種聲音。

「表小姐，你還是早些歇息吧，公子和夫人商量好了，明日一早就送你去外面住，屋子都找好了。」小紅小聲提醒。

淑華扶著窗棱，尖厲的指甲死死刮著木頭，站在窗邊搖搖欲墜。

小紅看到淑華這副樣子，有些同情。

表小姐這么好的性子，柔柔弱弱的，命卻這么苦，跟公子有情人卻不能成眷屬，新夫人是鄉下來的野丫頭，又潑辣又自私，容不下表小姐，自然也容不下她們這些丫鬟。

「表小姐，您別難過，送您出去只是公子的權宜之計，公子心里有你，奴婢都看得清楚呢。」小紅忍不住安慰了淑華幾句。

淑華轉過身，先前的憤怒和猙獰早已消失於無形，她溫婉的朝小紅笑了笑：「好丫頭，這種時候了你還能安慰我，我心里感激你。」

小紅笑了笑。

淑華來到小紅跟前，對小紅道：「我和志華青梅竹馬，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只是情深緣淺做不成夫妻，但只要能伺候他，我也無所求。」

「明日出去另住，只是不想志華為難，畢竟他剛剛成親，姨媽和姨夫盼著早日抱孫子，我若是粘著他，會被姨媽姨夫嫌棄的。」

「一切，等他們抱了孫子之後，肯定會有好轉的。小紅啊，你留在這里好生伺候志華和夫人，你跟我貼心，將來，有我的，自然就有你的，咱們對公子的心，都是一樣的。」

心思被點破，小紅的臉刷地紅了。

「表小姐，奴婢不敢有非分之想……」

淑華笑了笑道：「這不叫非分之想，公子身邊需要更多的人伺候，僅憑一位夫人肯定不得周全，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天經地義，但凡有教養的夫人們都看得開，除非那些鄉下來的野丫頭……」

淑華欲言又止，傳遞的意思只要小紅明白就行。

小紅帶著感激和期待離開了西廂房，淑華躺在昏暗的帳幔里，眼睛出奇的冰冷，如同啐了毒的蛇。

隔天一大早，駱風棠去兵部找小安和已經調遣回兵部的好兄弟寧肅說話，順路把楊若晴送去寧家跟小雨見面。

客棧里，留了萍兒養病。

寧家，小雨和楊若晴這對姐妹久別重逢，兩人不知道有多歡喜。

但當著寧家丫鬟婆子們的面，一個是當家主母，一位是誥命夫人，兩人心里再激動也要暫且按壓著表現出端庄來。

「晴兒，我先帶你去見我公婆，然後咱再去我屋里好好說話！」小雨挽起楊若晴的手臂，徑直往後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