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華忠轉過身來,看著老楊頭:「舌頭底下壓死人,就算爹你不在乎別人的看法,可余母一個婦道人家還是怕的吧?人家過來照顧兒子,可不能趟了渾水。」
「再說了,我娘那邊,還不曉得這事兒呢,她要是曉得了,你覺得余母這幾天能安心在這里照顧余興奎?」
老楊頭皺眉,吧嗒著抽旱煙,越抽越粗重。
然後,他吐出一口煙圈,「你們想怎么樣?」
楊華忠道:「簡單,送他們母子回余家村去養病,這幾天我們哥幾個輪番過來照顧你。」
「不行,我怕冷清,他們不能走。」老楊頭道。
「那成,他們可以留下,但我們哥幾個也搬過來跟你們同住同吃喝,一方面方便照顧你,另外,人多了,外人自然也就不會說閑話。」
老楊頭又吐出一口煙圈:「不要,人太多了我嫌吵鬧!」
「兩條路子你自個選一樣,你要是不選,我們就替你選。」楊華忠說完,扭頭朝楊華明那示意了一下。
「來咯!」楊華明撿起被扔在地上的那截草走了過來。
「爹你看好了哈,我把這草折成兩截,一長一短。您老抽一根,抽到長的就選第一條路子,短的第二根,來吧,抽抽看!」
看到舉到面前的兩截露出同樣長短的草,老楊頭氣不可遏。
「你們這些混蛋東西,這是要逼宮嗎?」
「逼宮?您老還真當自個有皇位給咱繼承啊?」楊華明樂了,晃了晃手里的兩根草:「快些抓鬮吧!」
「這鬮,八抬大轎都甭指望我抓。」老楊頭冷哼了聲,一臉不屑,重新又把旱煙桿子端了起來。
「不抓?成,那我幫你抓。」
楊華明直接抽了一根出來,「呀,長的。」
楊華忠站起身,「成,那咱這就過去送他們母子回余家村,就當是給余興奎一個病假,工錢照發,他們肯定會樂意的。」
三兄弟轉身就走。
老楊頭急了,一把抓住最近的楊華明的手臂:「不准去!」
楊華明甩開老楊頭的手:「還就去了,你能咋整?」
老楊頭氣得差點從輪椅上栽下來,「人是我請回來的,你們憑啥攆人?」
楊華明道:「工錢是我們開的,我們說咋樣就咋樣,就算今個當著你的面把余興奎開了,他都不能說二話!」
「你敢!」
「我就敢!」
「我們也敢!」
楊華忠和楊華洲同時表態。
看著面前三個站在一塊兒如同銅牆鐵壁般的兒子,老楊頭一時有些懵逼。
他緩緩松開手指,努力壓抑著心中的悲憤:「我、我選第二條!」
楊華忠三兄弟對視了一眼,三人皆沒急著點頭。
但眼神中的東西,都證實了來自前楊華明說得那句話,這老太太是很難送走,即便她本人巴不得走,可老漢不放啊!
「咋?你們說過的話要反悔?」
看到三兄弟不吭聲,老楊頭急了,也慌了,卻擺出一副色厲內茬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