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備手術……」主治醫生沉著開口。

原本一瞬間的竊喜，因為主治醫生的話，眾人再次緊張起來。

這里的每一個醫生都很清楚，病人的情況很糟糕，可以說是糟透了。

就算恢復了心跳，可要完成這樣大的手術，不讓病人心跳停止，又要進行很多細微的手術，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但這一刻，誰也不想去面對。

在觀察室內的厲雲澤，就只是提著一口氣，如果何以寧出現了什么問題，他就會第一個崩塌。

觀察室的門被推開，顧北辰走了進來。

他先是看了眼厲雲澤，一身的血氣，讓他瞬間就蹙了劍眉。

上前，在觀察窗俯視而下……

何以寧在手術燈下，臉色慘白的就和一張白紙一樣，沒有絲毫血色。

「怎么回事？」顧北辰擰眉問道的同時，看向一側的厲雲澤。

厲雲澤臉上全然是痛苦，那種悔恨下的悲傷，充斥著他所有的神經，仿佛要撕裂他一般。

顧北辰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厲雲澤，哪怕當初雲澤的哥哥離開，他也沒有痛苦成這樣子。

上前，輕輕拍了拍厲雲澤的肩膀，這個是來自兄弟的支持。

而這一下，也讓厲雲澤一直緊綳的情緒，徹底的癱軟，失去了支撐的抱著頭，痛苦的緩緩蹲了下去……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以寧不會這樣！」厲雲澤的聲音透著哽咽，「北辰，我不知道該怎么辦？如果以寧就這樣走了，我要怎么辦？她還沒有來得及幸福，我也還沒有來得及愛她，這個結局不是我想要的……你明不明白，不是！」

顧北辰緩緩蹲下，墨瞳深邃的看著痛苦不堪的厲雲澤。

大掌捏著厲雲澤的肩膀，顧北辰企圖讓他能夠稍稍冷靜一點兒。

「我看著以寧渾身都是血，」厲雲澤猩紅著雙眼抬頭看著顧北辰，「我是醫生，每次手術，我都是和人血在打交道的，可那一刻，我從未有過的恐懼……」

顧北辰擰著眉，他現在只知道發生了車禍，可這一大早的就出了車禍，為什么？

這會兒，厲雲澤的情緒顯然不穩定，痛苦侵襲了他所有的神經。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以寧就不會躺在手術床上……」厲雲澤的眼睛越來越猩紅，「如果不是我，她不會這樣在生命的邊緣掙扎，都是我！」

厲雲澤沉痛的再次抱住了頭，手漸漸彎曲，撕扯著頭發，腦海里都是車禍的那一幕……

犀利的剎車聲，瘋狂的碰撞聲，決然的死亡氣息充斥著他所有的神經，痛的他幾乎不能呼吸。

手術室內，手術緊張的進行著。

一邊兒要進行手術，一邊兒還要防止何以寧在術中突然心臟停止跳動，這個難度大到所有進行和配合進行手術的醫生都屏住了呼吸。

「李主任，接下來太棘手了。」第二副手醫生擰眉說道。

主刀醫生李主任眉心緊緊的打成了結，他看看何以寧現在手術進行的情況，眼底的凝重更深了。

他抬頭，因為厲雲澤和顧北辰蹲著，他只能看到他們半個頭。

「這個手術，想要萬無一失，只有厲少來做……」李主任聲音沉重的說道，「可是，厲少這會兒的狀態……」

他欲言又止，但大家都已經明白。

醫生有兩種情況不能醫，一個是不能自醫，另一個是無法給最重要的人醫。

這兩種情況，一個是不在意，一個是太在意……都會有很大可能失手。

何況，此刻厲雲澤的情緒，根本無法冷靜下來進行這樣細微的手術。

「李主任……」

李主任收回視線，看向一旁護士說道：「打電話到觀察室，我要和厲少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