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遺詔在手(1 / 2)

王岳不無悲憤的質問,卻讓毛澄徹底怒了。

他聲色俱厲,「殿下,侍讀王岳狂妄大膽,居然不把孝宗天子放在眼里,罪大惡極,老臣懇請殿下嚴懲!」頓了頓,又道:「以儲君之禮入城,繼承帝位,乃是天經地義,不可更改!」

真是霸道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毛澄是皇帝呢!

王岳切齒咬牙,還想要駁斥,可朱厚熜卻突然擺手,讓他不要做聲。

停頓片刻,朱厚熜慵懶道:「王侍讀也是替我問話,剛剛毛部堂不是說了,現在可以休息一下,那就先在城郊安營,不急著進京,有些事情,的確需要說清楚。」朱厚熜緩緩攥緊了拳頭,眼神越發堅定。

……

迎接新君的隊伍停了下來,就在京郊休息。

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短暫的休兵,剛剛君臣之間,互相試探了一下,真正的大戰,很快就會爆發。

「你怕嗎?」

朱厚熜皺著眉頭,突然問道。

王岳也笑了,他有什么好怕的。

要知道對面的可是未來的嘉靖皇帝啊!

憑著一己之力,就跟整個文官集團周旋了幾十年的天降猛男!每一個毛孔,每一絲血液,都充滿了斗氣的斗帝強者,跟著他,還用得著害怕嗎?

「我對殿下充滿了信心!」

朱厚熜忍不住笑了,「小富貴,你不老實,都學會拍馬屁了。」

「是龍屁,殿下是真龍天子!」

這話說的,真有點小奸臣的味道了。

朱厚熜先是大笑,心情大好。

可很快愁雲再次籠罩,他背著頭,輕嘆了口氣,而後自嘲道:「剛剛,當著我的面,毛澄就要處置你,他們的眼里,哪有我這個天子!他們把我當成小孩子,當成隨便擺弄的玩偶!」

王岳渾身一震,咬牙問道:「殿下願意嗎?」

「不願!」

「殿下認命嗎?」

「當然不認!」朱厚熜把牙齒咬得咯咯響,他盯著王岳,一字一頓道:「我不願意,我不認命!我是興獻王的兒子,永遠都不會有第二個爹!絕不!」

王岳深深吸口氣,他覺得有股熱浪,在血管之中奔騰……他知道因為大禮議的事情,史學家對朱厚熜有很多批評。

覺得他任性胡來,不顧大局,甚至是忘恩負義,敗壞了大明朝的基業,甚至說明朝的敗亡,自朱厚熜開始……

可這些和當下有什么關系嗎?

王岳的眼里,當下的朱厚熜,只是個堅持最後一絲底限的倔強少年,而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幫手,想坐視不理都做不到!

「斗!」王岳堅定道:「既然不願意,那就斗下去!」

朱厚熜沉聲道:「怎么斗?就靠我們倆嗎?」

是啊,這個戰斗對比,也太懸殊了吧?

一邊是毫無根基的藩王之子,另一邊是朝廷重臣,許多人都是三朝元老,四朝元老,門生故吏,盤根錯節。

他們一呼百應,聲望潑天。

而且朱厚熜都是他們選定的天子,不聽他們的話,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這么懸殊的對比,哪怕最頑強的人,也會絕望吧!

王岳沉吟良久,終於緩緩道:「殿下,其實這些日子我都在思索,我們手里有一個最重要的殺手鐧!」

朱厚熜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什么?」

「遺詔!」

王岳果斷道,他了解大禮議的過程,自然清楚,以楊廷和為首的老臣,算到了一切,可就是有一點疏漏,那就是正德遺詔!

本來這件事應該是王府長史袁宗皋指出來,可王岳一路上都沒有發現袁老頭,莫非是因為自己穿越,改變了歷史?

他一時鬧不清楚,既然沒有袁長史,那他王侍讀就該挺身而出!

「遺詔?」朱厚熜不解。

「沒錯,就是遺詔!我記得,遺詔上面沒有讓殿下過繼給孝宗皇帝的說話,更沒有說殿下是以儲君的身份,入嗣大統!」王岳斷然道。

朱厚熜咧嘴輕笑,「怎么會有!所謂遺詔,未必是大行皇帝所留,多半是朝廷重臣,假借天子之名,頒布遺詔,收攏人心。歷來遺詔都是極盡簡略。正因為簡略,才給了大臣重新解釋的空間……」

這些話可不是朱厚熜能說出來的,而是興獻王朱佑杬告訴他的。

王岳滿臉含笑,「殿下一語中的,只是朝臣能肆意解釋,我們為什么不能咬文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