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岳論朱厚照(1 / 2)

達延汗真的死於應州之戰嗎?

本來是討論謚號,沒想到竟然扯到了應州大捷,王岳一副興匆匆的樣子,朱厚熜更是伸長了脖子,一副好奇寶寶的模樣。

無辜的兵部尚書王憲不得不站出來,「啟奏陛下,應州一戰,確有其事,而韃靼小王子喪命,時間也鄰近,只是這兩件事不好聯系在一起。」轉身,用近乎教訓孫子的語氣道:「小王大人還是太年輕了,若是你對軍務有興趣,大可以到兵部,老夫那里有詳細的軍報,可以幫助小王大人了解真相。」

王岳眉頭一挑,笑道:「能拜訪兵部,自然是好的。只是我有一點不明白。縱然應州之戰戰果不大,縱然韃靼小王子沒死,可之後他就喪命了。我們為什么不能宣稱先帝擊殺小王子呢?退一步,擊傷總行吧?沒有受傷,為什么那么快死了?總要有個說法吧?」

「無論如何,也不是先帝擊殺的!小王大人,廟堂之上,不可以靠著臆測胡言亂語!」王憲怒氣難掩。

其他幾位大臣也點頭,看向王岳的眼神,跟看白痴一樣。

朱厚照什么德行,他們太清楚了,憑他也能殺死小王子,這不是扯淡嗎?

禮部尚書毛澄更是道:「陛下,還是把大行皇帝兩號定下來吧!「

言下之意,你王岳就是沒事找事,節外生枝。

朱厚熜輕咳了一聲,轉向王岳,「諸位大人都這么說,你有什么想法?」

王岳揚起下巴,滿臉的不屑。

「陛下,臣想不通,擊殺小王子,是揚我大明天威,鼓舞人心的大事情。且不論真假,兩件事情連得那么近。我們就應該借題發揮,說先帝擊傷小王子,傷重不治,丟了性命!如此一來,對我大明軍民,都是巨大的鼓舞,還能沉重打擊韃靼的氣焰。我想不出否認的道理。莫非是臣太年輕了,腦子不好用,理解不了諸位大人的用意。」王岳擰著眉頭,還不停晃頭,真是奇怪啊,見過吹噓戰績的,可沒見過隱藏起來,不敢宣傳的。

有的人打敗了都要想盡辦法,說成勝利。

明明打勝了,達延汗也死了,居然不敢宣傳。

這個邏輯,王岳實在是想不明白。

他困惑,朱厚熜也皺眉頭。

「諸位大人,這應州大戰,事關先帝一生功過,不能馬虎。王岳提出來,那也是好心。朕也十分好奇,諸位能不能給我們君臣解惑?」

朱厚熜笑得可憨厚了,只是在幾位重臣的眼里,怎么看怎么是不安好心。

尤其是幾位尚書,他們想不通。

朱厚照胡亂折騰,兒子沒有,命也丟了,正因為如此,皇位才落到了你的頭上。朱厚熜應該使勁往朱厚照身上潑臟水才對,不這樣,如何證明你皇位來得坦盪,是天命所歸呢?

群臣想不通,可首輔楊廷和不斷掃視王岳,心中思忖,他漸漸有了一絲猜測,或許這小子就是純粹不然他們如願以償!

想到這里,楊廷和怒火中燒。

他已經放水了,這一對君臣還是不知好歹,甚至想翻前朝的舊案,是覺得老夫提不動刀嗎?

既然如此,老夫就要看看,你們有多少本事?

「王岳,先帝行事乖張,重武輕文,屢次領兵巡邊,勞民傷財,天怒人怨。所謂應州之戰,雙方傷損不大,你要以此宣稱擊殺小王子,豈不是貽笑大方?」

楊廷和終於開口了,首輔大人都這么看,其他人自然頻頻點頭,瞧見沒有,這就是閣老的高度,你小子還有什么可說的?

王岳雲淡風輕,他這幾天翻找故紙堆,已經拿到了足夠的東西,至少可以說是有備而來,這還辯不過,不如死了算了,斗什么斗啊!

「諸位大人,小子查閱弘治朝邊報,當真是觸目驚心啊!」王岳凝重道:「十八年春正月己丑,小王子諸部圍靈州,入花馬池,遂掠韋州、環縣。甲辰,小王子陷寧夏清水營。弘治十七年辛巳,癸未,火篩入大同,指揮鄭瑀力戰死。都指揮王泰御小王子於鹽池,戰死。弘治十五年,小王子部入居河套,犯延綏神木堡。弘治十四年,小王子犯潮河川……」

王岳聲音不高,滔滔不斷,每念出一句話,在場的群臣臉色就黑了一分,忍不住回憶起二十年前的舊事,被小王子支配的噩夢再度襲來。

雖然明廷蔑稱對方為小王子,可人家實力一點也不小,堪稱也先死後,草原最大的雄主,明朝最大的邊患危機!

小王子不斷入寇,年年劫掠,甚至一年來好幾次,九邊數千里防線,到處都是硝煙戰火,到處都是兵戈殺戮,老百姓苦不堪言。

這個小王子,哪來這么大本事,能讓大明狼狽不堪呢?

其實厲害的不是小王子,而是他的老婆,滿都海哈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