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齡家值這個價錢?
看起來是不去不行了。
王岳准備了一點禮物,就跟著賈詠,一起來到了西長安街的張府門外。
離著還有五里,馬車就走不進去了。
整條街道,都是車馬賓客。
張鶴齡的交往范圍非常廣,文官,武將,三教九流,士農工商,甚至還有不少太監,跑來道喜。
他們都是走張鶴齡門路入宮,現在混得有頭有臉,恩主有了喜事,哪能不來道賀。
王岳看在眼里,心說光是這些人,就值得來一趟。
「賈大人,記著別放過一個,我要一份名單。」
賈詠連忙點頭,神秘一笑,「瞧好吧,我早就給他准備上了。」
王岳來到門上,本以為還會有刁難,但是人家張府多大的氣派啊,根本顧不上他,只讓王岳隨著人流,進入府中。
這樣也好,王岳能仔細瞧瞧張府的底細。
「乖乖!這可是上好的金絲楠木啊!」
賈詠指著一棵粗壯的柱子,發出驚嘆。
「金絲楠?這不是宮里專用嗎?」
賈詠笑道:「一定是孝宗節儉,舍不得用,讓他弄到府里來了。」
王岳深深點頭,先給張鶴齡記下一筆,再往客廳里走,全都是紫檀的家具。紫檀大料不多,想要湊出完整的一件家具,已經非常困難了,張鶴齡擁有一屋子!
再往客廳中間看,一株近三尺的血色珊瑚,就擺在那里,晶瑩剔透,美不可言。
「我在禮部的時候,查閱了進貢的清冊,宮里最大的一株珊瑚,也只有二尺五,比這個小多了!張鶴齡准又是侵吞了貢品。」
王岳還能說什么,張鶴齡這家伙保證是把姐夫的東西,就當成了自己的東西,什么好玩意,就往家里搬,更難為他,生怕別人不知道。直接擺了出來,作死到了這份上,也是沒誰了。
賈詠又指了指正中間掛的一副畫,眼神之中,滿是羨慕嫉妒恨。
「王大人,你瞧瞧這個!」
王岳抬頭看去,只見一匹昂首嘶鳴的白馬,躍然紙上,畫得十分生動,有種撲面而來的感覺。
名家,絕對是名家的好東西!
賈詠察言觀色,笑著問道:「大人,你可知道這是誰畫的?」
王岳翻了翻眼皮,「我懂得不多,也就聽過兩句詩。芳草渡頭韓干馬,綠楊堤畔戴嵩牛!」
賈詠大笑,「大人真是好眼力,這就是韓干的牧馬圖,上面還有宋徽宗的御筆呢!」
「哦!」
王岳忍不住道:「這可是國寶啊!」
賈詠點頭,「豈止是國寶,原來就是宮里的東西,又被張鶴齡給弄出來了。」
王岳目瞪口呆,小偷他見得多了,但是偷了東西,還敢掛出來的,更敢請一堆人來觀賞,這位絕對是第一人。
王岳正在感嘆,沒有料到張鶴齡竟然直接注意到了他,准確說,是注意到了賈詠!
「賈大人!」
張鶴齡輕蔑一笑,「怎么,過來賠罪來了?」
賈詠很尷尬,手足無措,連頭都不敢抬。
張鶴齡冷笑,「你這個蠢材,還有臉留在朝中,我要是你,早就跳護城河了。」
賈詠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張鶴齡又擺了擺手,仿佛再趕一只蒼蠅,「本公心情好,暫時給你一條活路。不過我也要奉勸你一句,別看見一條腿就抱,萬一抱了根麻桿,你後悔也晚了。」
說著,他還輕蔑地掃了一眼王岳。
臭小子,要不是你,我早就如願以償了。你有聖眷,老子也不差,你給我放乖巧一點。
王岳仰起頭,臉上帶著笑,「壽寧……是昌國公,人貴有自知之明,你的話我記下了。」
「算你識相。」
張鶴齡話音剛落,突然有人跑進來。
「國公爺,陛下來了!陛下來給你道喜了!」
「哎呦!」張鶴齡狂喜,瞧瞧,咱這個牌面!
「諸位,隨著我一起迎駕啊!」張鶴齡喜滋滋邁著大步,就往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