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哥,我才弄清楚,都說是天子門生,可是這殿試並不黜落,只是重新排名次,所有的學子,最在意的是會試。他們管會試的主考官叫座師,人家才是正兒八經的師徒。咱們皇爺都要靠邊站。你說這叫什么事?」
王岳輕笑,還能是什么事,毫無疑問,又是侵奪天子權柄。
奈何,歷代皇帝半點主意都沒有。
誰讓他們不像朱元璋那么生猛!
要知道老朱可是親自出題,親自閱卷,當了三十年皇帝,做了三十年的老黃牛,不但國事條分縷析,什么都明明白白,還生了好幾十個兒子女兒,真正做到了兩手抓,兩手都硬!
這份時間管理能力,只怕足以讓任何大師都汗顏跪拜,乖乖認輸了。
只可惜朱元璋只有一個,後面的子孫就是一個不如一個。
沒精力閱卷,就把權力交給主考。
沒才華出題,也只有讓文官擬定。
最後天子只是象征性閱卷,點名次。
大凡考中進士的學子根本不把天子當成恩師,他們的師父只是會試主考而已。偏偏官場又有規矩,講究師徒如父子。
徒弟不能反對師父,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這樣一來,會試主考就成了香餑餑,大凡能坐上主考位置的人,就是未來閣老的不二人選。
「這一科的主考是毛澄毛部堂,看樣子,明天過後,人家就是毛閣老了。」小胖子嘆息道,他也是一路跟著進京的,對於毛澄,黃錦可沒有半點好看法,只可惜,他人微言輕,半點用處都沒有。
「富貴哥,你這回來干什么啊?」
王岳呵呵一笑,「不干什么,就是給毛部堂添堵來了。」
「是嗎?」
黃錦大喜過望,「富貴哥,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我服了。」
黃錦樂顛顛把王岳領到乾清宮,「皇爺,富貴哥送來好消息了。」
朱厚熜抬起頭,無可奈何苦笑,「都是糟心事,哪來的好消息!」他把禮部擬定的東西,狠狠摔在了桌案上。
前些時候,朱厚熜給了禮部兩個任務,禮部答應將朱棣的廟號改為成祖。
只是第二項,給興王妃上尊號,禮部動了手腳,改成了「本生皇太後」。
「屁!什么本生!根本是騙人的!就,就跟同進士出身似的,那就是我娘,還用昭告天下,說什么本生皇太後,根本是拿朕當小孩子哄!」
朱厚熜大肆抱怨了好一會兒,這才無奈道:「小富貴,你又發現了什么,趕快說吧!要是無關緊要,你就先給我想個辦法,怎么讓禮部把尊號改了!」
王岳笑呵呵的,到了朱厚熜面前。
「陛下,臣以為這尊號的事情,關乎甚大,臣現在只是一個監生,不方面多說!」
「呸!」朱厚熜狠狠啐了王岳一口,「你丟官是祖母的意思,你要是覺得她老人家不公道,你去找她啊!」
王岳嚇得連忙擺手,別開玩笑了,他可沒那個膽子。
「諒你也不敢!別裝蒜了,有什么牛黃狗寶,趕快掏出來吧!」
王岳深吸口氣,將他調查所得,遞給了朱厚熜。
才看了幾頁,朱厚熜眼睛就瞪圓了,迫不及待站了起來,狠狠一錘桌子!
「去把毛澄給朕叫來!瞧瞧他點的好會元,大明的文曲星!竟然敢竊取皇家財產,等他入仕,還不把朕的奉天殿賣了!叫來,全都叫來!連那個國子監祭酒楊和也叫來,朕要問問他,是教子無方,還是他授意的!」
朱厚熜扯著嗓子咆哮,距離殿試還有一個晚上,科舉最大的變數,不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