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勛很抗拒王岳,甚至可以說是怨恨……兔崽子把他們家坑慘了,幾代人積累下來的田產一掃而光,那是多大的一片地啊!
郭勛的心都在滴血,他甚至覺得,干脆一死了之算了,反正他也沒臉去見祖宗了,與其活得憋屈,還不如死得轟轟烈烈。
奈何郭勛終究是沒敢死,只是他萬萬想不到,郭家這么快就恢復了元氣,甚至家產還翻倍了!
才幾個月的功夫啊?怎么跟做夢似的?
郭勛不信,他們干了什么?不就是買了些農具,還收購了一些糧食……這生意賺錢,但是能賺到一百萬兩,還在這么短的時間,根本不可能。
「丫頭,你給爹說清楚,你到底是怎么發財的?」
郭大小姐呵呵一笑,「爹,農具雖然賺得有限,但畢竟很穩妥。而且現在老百姓減少了田租田賦,他們最緊迫的就是過冬!燒柴可以進山自己砍,但是磚瓦木料,這些東西卻是少不了。而且外城興建,需要的物資更多。女兒就斗膽借助您老人家的威名,從遼東弄了不好木材過來,另外還購買了一批牛馬……」
郭大小姐說著,將具體的賬目交給了老爹。
郭勛瞪著牛眼,仔細看著,一筆一筆的賬目,看得他都怦然心動,口干舌燥。
遼東的木材多,價錢還便宜,平時跟京城就有幾倍的差距。現在京城物價飛漲。差距更是到了驚人的十倍以上!
而郭大小姐手段更是高明,她提前派人過去,交了定金,將遼東的貨全都捏在了手里,等到其他人反應過來,已經全都晚了。
郭大小姐甚至連運費都不想出,她直接以京城市價一半,賣給了其他商人,讓他們轉運回京城。
這一下子郭家就撈了凈利潤五十萬兩,回過頭,郭大小姐又采購了一大批遼東的土產,像是皮草啊,葯材啊,山貨啊!
從秋天開始,這些物質就在瘋狂漲價,他們又賺了一筆……前前後後,郭家到手的利潤,在八十萬兩之上。
而為了經商,郭大小姐也屯了不少地產,尤其是外城的土地,才半年的功夫,地價又飆漲了一倍。
郭勛看得能不懵嗎?
「我說丫頭,這人都瘋了吧?就城外的破地,哪有那么值錢?這幫人不會都為了捧王岳的臭腳,故意溜須?」
他說完,才發覺自家也是「溜須」的人之一……郭勛訕訕道:「丫頭,我就是不清楚,王岳怎么指哪哪有錢啊?」
郭大小姐苦笑,「這還真不是王岳的原因,當然了王大人早就布局,也是他手段高明啊……」郭大小姐頓了頓,「爹,你說這京城最好的學堂,在哪里?」
「在……在國子監?不過貌似國子監的那幫人也不怎么樣啊?」
郭大小姐道:「爹,現在外城聚集了許多心學名儒。像什么王艮啊、錢德洪啊、王畿啊,他們都是名家大儒……陽明公雖然南歸,可這幫人還在,他們在外城大肆辦學……孟母三遷的故事,您老總聽說過吧?」
郭勛眼珠轉了轉,突然一拍大腿,「丫頭,你是說有人為了求學,跑到鄰近學堂的地方?」
「不是跑,而是劃區。」郭大小姐苦笑道:「女兒聽說,甚至有人把內城的房舍給賣了,就為了買個外城的房子,讓孩子能求學鴻儒!」
「我的天啊!」
郭勛大叫,「好不要臉的讀書人!這些文人一個個口不言利,原來他們撈錢更狠啊!丫頭,咱們家有錢,趕快置地啊!」
郭大小姐笑呵呵道:「爹,咱能想到,王岳能想不到?他可是宛平的縣令啊!現在想去囤地,晚了!」
話說到了這里,郭勛終於長嘆了一口氣。
他終於感覺到王岳的可怕,這小子料事如神,點石成金,手段花樣百出,處處都在別人的前面……跟他斗,還真沒什么勝算!
郭勛想了想,無奈苦笑,「算了,我認命了。丫頭,明天我就去見王岳,把咱們願意出力的意思透給他。」
郭勛抓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口,老臉漲得通紅。
讓一個世代將門,向著一個小崽子低頭認輸,還真是有點困難啊!
「爹!」
郭大小姐伸手,抓住了老爹的腕子。
「您老若是聽女兒的,現在就過去,別耽誤時間了。」
「你是說………」郭勛也不是完全糊塗,他久在京城,大明的勛貴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不過了。
「我,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現在就去!」
郭勛匆匆起身,直接往虎房這邊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