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岳笑道:「閣老誤會了,我的意思,是想請閣老,在卜赤表演之後,您也來個小節目助興!」
「王岳!」
楊一清瞬間就炸了,為數不多的頭發都豎起來,胡須撅起高高的,氣得嘴唇發青,「老夫勸你一句,你小子最好善良,最好不要得寸進尺,我這把年紀,給你當爺爺都夠了,你卻想把老夫當成戲子,你小子該死!」
楊一清氣得破口大罵。
王岳卻笑容可掬,不慌不忙,他太了解楊一清了,讓他罵吧,等老頭罵累了,也就好了。
果不其然,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楊一清終於停下來,大口喘粗氣。
「王岳,算你狠!老夫答應了……不過你給老夫記住了,接下來宣揚這些事情的時候,你要講老夫的功勞,為了大明和蒙古的和平,老夫殫精竭慮,不顧年老體衰,親自登場,只為雙方一笑泯恩仇,老夫才是真正的大功臣!」
既然沒法拒接,那就好好提條件。
楊一清是務實的。
而在王岳看來,能讓楊老頭粉墨登場,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心甘情願。
「還有嗎?除了名,就不要利了?」
聽到這話,楊一清非但沒有任何喜悅,反而咬牙切齒。
「好,你小子真行!老夫告訴你,既然如此,往後北境的生意,必須有老夫一份,一年你要給我弄個國庫出來!」
楊一清哼道:「別以為老夫不知道,太後那里,你都送去了幾十個國庫了,老夫也不能少了,聽到沒有?」
王岳忍不住苦笑。
什么時候,國庫竟然成了衡量財富的單位了?
富可敵國,這也太容易了吧?
隨隨便便,就從一個人的嘴里說出來……從這個角度來看,是不是也意味著,大明的歲入,真的是太低了?
楊一清見王岳遲疑,還以為他不願意答應,老楊哀嘆連聲,委屈巴巴的,都要哭了。
「什么叫落魄的鳳凰不如雞啊!老夫算是明白了,失去了首輔位置,淪落到你手下的參議……老夫就一錢不值了,王岳,你抹著良心問問,這些年,老夫幫了你多少?你虧心不虧心?」
堂堂楊閣老,竟然變成了喋喋不休的怨婦……王岳可是惹不起了。
「我斗不過您!沒有別的,從今往後,您就只管負責鹽引就是。」
「鹽引?」楊一清驚得叫出來,「王岳,你舍得把鹽引交給老夫管?」
王岳無奈攤手,「我也是剛剛知道,沒想到我還有開鹽引的權力,我對這事不感興趣,您老人家辛苦辛苦就是了。」
「不辛苦,一點都不辛苦啊!」
楊一清立刻打了雞血,整個人神采奕奕。
什么委屈啊,什么悲傷啊!
全都一掃而光!
鹽!多少晉商,窮其一生,甚至幾代人前赴後繼,也不過只能分一杯羹罷了。
自己一下子就掌握了半數鹽引大權。
還要什么啊?
別說唱跳表演了,就算是立刻出道,楊一清也是無有不可啊!
「王岳仁義啊!這孩子真是太好了!老夫早就知道他是個好人啊!」
費宏是石珤都聽不下去了,好想找個地方吐去!
「那個石閣老,要不咱倆也整個活兒算了,好事不能都讓楊一清占了!」
石珤哼了一聲,「費閣老,我寧死也不可能登台,石某人還要這張臉呢!」
費宏沉吟了,片刻,不干就不干吧,只是錯失了一次發財的良機啊!
「母後,小富貴可是干了一件大事啊!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蔣氏呵呵一笑,「不用你說了,哀家的干女兒都告訴哀家了,卜赤能登台獻藝,這可是大漲國威的好事情,咱們可不能一時疏忽,把事情弄砸了。」
朱厚熜頻頻點頭,「孩兒明白,孩兒一定會小心翼翼的,請母後放心。」
蔣氏眨巴了一下眼睛,朱厚熜愣了,什么意思啊?蔣氏又眨了眨眼睛,朱厚熜還是一臉懵!
蔣氏氣得不輕,「你啊,就是沒小富貴機靈!這要是小富貴在這里,保證就邀請哀家,去事先瞧瞧節目,順便見見人家,說兩句勉勵的話,讓他不要有負擔……懂了嗎?」
懂!
傻子都聽明白了!
朱厚熜黑著臉,悶聲道:「一句話,您老要看戲,對吧?」
蔣氏哼道:「知道還磨蹭?趕快走啊!哀家急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