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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後,眼下去西山考學的人,比進京趕考的還多……國家的掄才大典,還不如小富貴吸引力大,朕是不是有點失敗啊?」
蔣太後頭也不抬,「你那個是三年一次的,王岳每年都招生!」
朱厚熜哭了,「這不是更顯得他吸引力大,孩兒無能嗎!」
蔣太後終於抬頭,認真道:「有自知之明,還算不錯。不過你也別擔心,母後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有人會替你長臉的!」
朱厚熜眉頭緊皺,「誰啊?我怎么不知道?」
「你能知道什么?」蔣氏笑呵呵道:「我那個大孫子,你的寶貝兒子,他准備下場!」
「等等!」
朱厚熜嚇了一跳,「母後啊,你沒弄錯吧?載基才多大,他怎么跟那些人考試啊!這不是欺負人嘛?他王富貴不能由著性子胡來,讓載基吃虧!」
蔣氏淡然一笑,「什么吃虧不吃虧的,你兒子參加的是神童科,都是十歲以內的孩子……王岳的意思是要招一批年紀小,沒怎么受到影響的學童,他從頭開始教導……載基跟著他學了不斷時間,也讀了不少書,明白了不少道理,雖說年紀還小,但也有參加考試的資格。」
聽到了母後的解釋,朱厚熜略微點頭。
「原來是這樣啊!」他來了精神,「母後,你說朕要不要多找幾個翰林,好好教導載基,讓他在考場上,大顯身手,給朕考個好名次出來?」
「我現在就去找人,一定要瞞著王岳,不能讓他知道了!」朱厚熜還是個急性子,而且別的事情都好說,這可是兒子的學業啊!
別管哪個年代,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都是一個字:懵!
蔣太後都被他逗笑了。
「陛下啊,你這不是緣木求魚,問道於盲嗎?人家王岳擺明了跟以往的教學不一樣,你還讓翰林去教太子,要是聽他們的,能考得上才怪!」
這回朱厚熜總算冷靜了,老娘說得對啊!
「母後,那你說,我還能干點什么不?我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蔣氏呵呵道:「你啊,最好什么都別摻和……讓載基好好准備,能考上算是他的本事,考不上,就讓他跟著王岳繼續學唄!你要大張旗鼓,考上了,人家說陪太子考試,別有用心。考不上,又該胡言亂語,說太子如何如何,也說你跟王岳如何如何……天下的事情啊,都被這幫嚼舌頭根子的給毀了。」
聽了老娘的這番道理,朱厚熜是徹底打消了幫忙的念頭。
但問題是他沒法平靜下來啊!
兒子考試,多大的事情!
萬一考不好怎么辦?
萬一受了打擊,一蹶不振怎么辦?
還有人因為考中了,突然就瘋了,那又該怎么辦?
這位素來不苟言笑,深沉內斂的朱皇帝,面對兒子考試這種大事情,竟然也亂了手腳。
一連好幾天,都魂不守舍,跟中了邪似的。
「黃錦,今天是考試的日子吧?」
「沒錯!」黃錦笑呵呵道:「昨天殿下就住在了定國公那里,估計今天一早他就去考場了,陛下放心,不會有人知道殿下去考試的。」
「我是關心這個嗎?」朱厚熜氣哼哼道:「太子可是朕的兒子,他要是考不好,可丟了朕的臉。」
黃錦撓頭,「沒事的,太子下場考試,連富貴哥都不知道,只有定國公清楚。」
朱厚熜更無語了,「你豬頭啊!定國公知道了,不就等於所有勛貴都知道了!你就是個豬頭!」
黃錦嚇得一吐舌頭。
朱厚熜坐不住了,「走,咱們去瞧瞧!」
他們兩個換了便衣,還真奔著西山考場來了。
等他們鄰近考場,見路邊都是密密匝匝的人群,完全傻了,這也太多了吧?都是來考試的?
兒子要跟這么多一起同台競爭?
朱厚熜是越想越擔憂,正在這時候,旁邊有人好奇道:「兄台,看你挺年輕的,莫不是要參加神童試?」
朱厚熜綳著臉,咳嗽道:「朕,真有那么年輕嘛?」
問話的人哈哈大笑,「兄台真是迂腐,說是十歲以下,卻也沒有說死,有些人都三十出頭了,兒子都十多歲,還下場考試呢!畢竟給撫遠伯當學生,那可是求不來的福氣啊!誰不想試試?瞧你也有二十多了吧?不一樣來了?」
這位見朱厚熜興趣不大,就快步揚長而去。
留下朱厚熜和黃錦,面面相覷!
什么意思?
一群成年人,恬不知恥,不要臉皮,下場跟一群孩子考試,這幫混賬王八蛋,全都該殺!
「黃錦,你現在就去告訴王岳,讓他嚴肅考場紀律,把那些年紀明顯不合適的,全都給趕出去!」
黃錦哭了,他用低低的聲音道:「現在八成都有人進去了,要是往外趕人,怕是會壞了整個考試的!」
「那就讓,就讓載基跟這幫人一起考試?還有沒有公平可言了?」皇帝的眼睛都立起來了。
黃錦咧嘴,「皇爺,奴婢琢磨著,以殿下的本事,通過考試是沒問題的,等著捷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