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一下,然後開口說道。
「人有相似,不是很正常的么。這么多年,有一個同她長得像的人,不足為奇的。」
上頭的男子不說話了,他頓了頓,才輕聲開口說道。
「可是真的有些像。」
「像她年幼的樣子,生機勃勃,一模一樣的倔強……」
「若是她當年有個孩子,也應該是這么大罷。」
應不惹絲毫不為所動。
他的聲音聽上去,依然是十分平靜的。
「可惜並沒有。」
他知道……如果讓他面前的男子,知道真相,他一定會拼了命也要把葉玄月留在他身邊的,但是應不惹卻不打算告訴他。
至少……不是現在。
現在根本不是什么好的時機。
那個少女,能夠自由自在地成長,反而是一件好事情。
應不惹聽見他的嘆氣聲,然後他開口說道。
「如果陛下只是為了問我這件事情,我也已經回答了陛下。我應該走了。」
對面的人不說話了。
然後應不惹轉過身,他平靜地往外頭走去。
直到應不惹的身影徹底消失。
……
應不惹走出那個大殿沒有多久,皇座之上的那個中年男子,突然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他咳嗽的是如此的劇烈,幾乎將五臟六腑都咳了出來。
從後面走出來一個老侍,連忙上前,端給他一碗漆黑的葯汁。
帝王搖了搖頭,硬挺過去這一陣咳嗽,他咳的極其猛烈,唇角都散出了絲絲縷縷的鮮血,看上去幾乎是觸目驚心。
而在這一陣猛烈的咳嗽之後,他整個人的氣勢都頹廢下去。
臉色更是顯得萬分的枯敗,泛著一層陰霾的灰色。
「他應該這么多年還在怨我。畢竟當年他是看著她長大的,感情極其深厚。」
「當年我剛繼位,內憂外患。」
「她天賦實在太可怕,我擔心出事,所以才讓應不惹帶著她。」
「他同她相處那么久。」
「感情自然不比朕少的。」
「他這么多年,估計心里頭的怨氣極大。」
那個老侍雙眼里都是淚:「陛下,為什么不告訴他……」
那個依稀還能夠看出年輕時是何等俊美的帝王,突然看起頭看向了遠方,他的眼神是空洞的。
「同他說什么……本來也沒有什么好說,有些事,一直不說,這么多年既然都過去了,那又何必再說。」
「陛下……」
那個老侍滿臉是淚,哭泣的有些說不出話來。
「陛下撐了這么多年,老奴知道陛下累了……」
「陛下的心思,老奴也是懂的,可是如今已經是這個樣子,老奴不願沒有人知道陛下的苦楚,沒有知道陛下曾經為了他們,為了這個帝國,做過什么……」
「應教習若是肯幫陛下的話,陛下還能多撐幾年的……「
帝王愣愣的轉過頭來,看著這個忠心耿耿的老奴,話說的很認真很慢,一字一句的,緩緩地說了出來。
「可那樣,沒有用的。」
「會有很多人,因為朕而死。」
「朕做不到。」
「朕當年已經錯過一次了。」
「不能夠再錯第二次了。」
那個老奴渾身顫抖著,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帝王看著窗外的夕陽,愣愣的看著,突然臉上浮現出了一縷笑容。
那淺淺的一縷笑容慢慢的擴大了,終於他大笑了起來,他一邊笑著,一邊劇烈的咳嗽著。
能熬一刻……便是一刻吧。
或許,有能夠解脫的一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