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離開時。

還一直幻想著，她會來找他。

會一頭扎到他懷里，委屈的翹著小嘴，嚶嚶可憐的說著自己有多勉強多難過多愛他。

那個時候，他估計已經是被痛瘋了，痛得神志不清。

痛得無法承受。

哪怕只是幻想，也好過冰冷殘酷事實的傷害。

他等待過，期盼過，幻想過。

當初那么高傲的他，何曾如此的低入塵埃。

只為她一個笑容、一句抱歉。

他甚至自厭到了極點，為什么到了那種時候。他還是那么想要她，想見她。

那種期盼又自厭又痛苦的情緒，幾乎快要逼瘋了他。

可他等來了什么？

追殺！

整整三年的追殺！

她不是沒有找他，而是直接派了人追殺他。

劍鋒一次次劃開血肉的時候，那一刻的刻骨心痛，他永不能忘。

呵。

他真是蠢透了。

「南宮仙，你給我滾。」

他猛地伸手推開了她，用的力氣很大。然後，偏頭再不想看她一眼。

仿佛只要看她一眼。

他就會忍不住體內森然入骨的毀滅欲，會恨不得把她一刀刀凌遲。

「拓跋燁，不要去找拓跋家和南宮家好不好？你若是恨，就對我發泄好了。本來，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南宮仙仰著絕美的小臉，固執的抓著他的手，不願意離去。

她知道他這樣的表情，代表什么意思。

他一定會報復的。

而且，會報復的很徹底很徹底。

等到那一天來臨，所有的一切都會往最糟糕的方向發展。

「就算你籌謀的再好，再萬無一失。對方可是有數千年底蘊的兩大家族，你這種做法，是有欠妥當的。」

她蒼白的小臉，此刻卻被鳳眸里的執著點亮了。

南宮仙無比固執的看著他，無比固執的想求一句話。

雖然，她自己都沒有一點底氣。

他那么恨她。

現在的他，哪怕她說上千句萬句，只怕一句話都聽不進吧？

可她卻沒法眼睜睜的看著。

就算不顧一切，她也一定不能讓事情發生到那一步。

大概是壓制了一段時間，她的情緒平靜了些，勸說之言也變得有條有理了。

元燁絲毫不搭理她。

今夜，百里寒冰和無雙遭遇了那般風波，也沒有空閑來趕走南宮仙。

於是，他便不再說話。

只悄無聲息的躺到了床上，只當她不存在。

她是北部聯盟的使者，拓跋堯也在使館里。她就算想糾纏，最多也就幾個時辰。

「拓跋燁，你答應我好不好？你有什么怨氣，都對我發好了。你這些年受過罪過，我可以再受一遍。」

其實她何曾好受？

對他下了九九八十一根鎖魂釘，她有八年的時間，每晚都在做他鮮血淋漓的噩夢。

不管對著誰，她再也露不出真心的笑容。

南宮仙也知道，其實拓跋燁是不願意讓別人知道，她和他的過往和糾纏的。

所以，今晚她才有機會纏著他。

十五歲前，她性格外露的很，想要什么。甚至不需要撒嬌，他都會早早的洞悉了。

十五歲後，她花了八年的時間，才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對他的性子，已經一無所知。

她沒有一點底氣，不知道該怎么才能讓他動容。

又或者，他其實再也不會為她動容。

「拓跋燁……拓跋燁……拓跋燁……」

元燁聽著她在邊上，不斷響起的碎碎念。起初還翻來覆去的組織語言，到了後面已經詞窮了，只是念著。

念他當初的名字。

他覺得厭煩，說不出的厭煩。

時隔十五年，她竟然還能頂著一張純凈的臉，又跑來招惹他。

罪過？

她說要受他的罪過？

可她憑什么受，又該怎么受？

元燁只覺得可笑且心冷，一張精致好看的正太臉，不自覺的越來越冰冷嚇人。

「拓跋燁……我以前總說讓你做男寵，是我錯了。其實是我想見你……我知道當年做了那樣的事情。無論怎么解釋，怎樣的說辭，都只是借口。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要求你原諒我。」

南宮仙看著他冰冷冷的身影，冷艷妖嬈的小臉，越來越蒼白。

可她還是固執的，一句一句的說著。

她不在乎，什么都不在乎。

不管是過去的傷口，還是怎樣的折磨，她通通毫不在乎。

只希望他不要走到那一步。

「我只希望，你能少恨我一點。只希望，你不要為了報復賠上自己。我把我自己賠給你，好不好？你想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求你，別去找南宮家族和拓跋家族。」

她咬著下唇，沉默了一下。

忽而像是下了決心，伸手抱住他的削肩，讓他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