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巫師大人,只要你看到這里,就會明白了。」
魔帝看著她驟然色變的模樣,忽而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他飛躍而起,修長的身體縈繞著層層疊疊的魔氣。
那魔氣……
是從無底煉獄到西域之境鑿開的入口,以魔帝的存在引來了源源不斷的魔氣!
難道說!
這一刻,喬菱兒來不及思考。只因為她已經看到了魔帝的衣袍之下,竟然露出了一塊塊不太完好的白骨。
組成了一個人形。
有零碎的血肉貼覆其上,卻也有更多的白骨裸露著。
看上去就如一個人形修羅。
這情景有些恐怖,再加上魔帝說話的低沉嗓音,更讓人覺得莫名森然。
為什么?
為什么會這樣!
魔帝大人的肉身怎么可能損壞成這樣!
就算被封印了多年的時光,也不應該是這樣的!
喬菱兒看著突然出現的情況,心里已經亂成了一團。她為打開魔帝大人的封印,而努力了那么多那么多年。
可如今,親眼所看到的一切卻告訴她。
她一直敬畏崇敬的王者,早就不是她想的那樣了。
「到底……到底發生了什么?」
喬菱兒震驚的看著魔帝,聲音都帶了一絲的顫抖。
她看著突然出現的魔帝大人真身,以某種瘋狂的姿態,擁住了被魔牙所束縛著的拓跋肇。
腦子亂成了一團。
「老朋友,快點引入魔氣,我們會助你奪舍成功的。只要有了我們的幫忙,拿下這小子的完美肉身,易如反掌。為了今日,你都等待了兩百年。來吧!」
鬼禹和天靈卻都得意洋洋的大笑了起來。
單憑他們的手段,無法刺探出東皇鍾之神魂所在。
唯有幫助魔帝引入煉獄的無盡魔氣,再以轉靈附體之法,成功奪舍。
以此引發的能量暴動,必然能夠刺激到東皇鍾之神魂。
東皇鍾乃是十大神器中最強的存在。
一旦找到它,就等於找到了天界之門,也就是四象天道陣的關鍵處!
兩百年?
喬菱兒茫然的聽著鬼禹天靈的得意聲音,卻只聽到了一個『兩百年』。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明明當初正邪大戰時,魔帝大人還好好的。
否則的話,他們魔族又如何敢迎戰滄寰正道?更不可能傾巢而出,結果得了一個慘敗的下場。
「呵……」
這時候,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清冽聲音。
「到了現在,你還不明白嗎?」
拓跋肇纖長的血肉之軀,落在了魔帝的白骨手中,他卻只長睫一垂。
清艷的容顏,靜靜的看著她毫無血色的小臉。
他的眉目精致,卻帶著一股極致的銳利。「你一直信仰的魔帝大人,早在正邪大戰之前,便已經失去了肉身,僅剩下了脆弱的元神而已。可他卻依舊率領你們,向著正道發起了戰爭。當初,你們巫醫一脈會被滅門,也不是敗於正道。而是敗於一場
精心策劃的陰謀。而造成了這一切的人,正是——他!」
拓跋肇的聲音安靜淡然,可每個字都帶著近乎殘忍的力道。
他每多說一個字,喬菱兒的臉色就更蒼白一分。
「喬菱兒,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信仰?」
等到他把話說完時,喬菱兒纖細的身體瑟縮著,幾乎沒辦法再聽再去思考。
她呆呆的仰著小臉,看著那一幕。
胸口好似有什么……被狠狠摧毀了。
這一刻,喬菱兒不自覺的縮成了小小的一團,小臉空洞沒有知覺。
好像什么都感覺不到了。
腦子里,纏繞在骨血里的夢魘爭先恐後的出現。
懵懂無知的她跟著爹娘顛沛流離,眼睜睜的看著那一片屍山血海。
喬氏一族的血,隨著大戰的步伐一路蔓延。
滿屋子的血跡,同宗的族人一個個死去,鮮紅刺眼的血跡覆蓋了她所有的記憶。
直到最後,她也最終被找到了,心臟被輕易的割開。
她卻不覺得疼,反而笑了起來。
終於,終於再也不會失去了啊……
可是,等到她沉睡了很久很久之後,卻沐浴在了一片血海之中。
爹爹精心布置的血魔怨陣卻發揮了作用。
血魔的陣法符文光芒蘊養著她,將血脈里的不甘痛苦恨意力量,都灌注在了她身上。
從此,那個幼小無助的喬菱兒死了。
留下的只是巫女喬菱兒。
……
原來,原來都是假的。
喬菱兒茫然的站在那里,空洞木然的好似沒了魂魄。
「為什么?為什么要摧毀我的信仰?」
她忽而回過神來,渙散的美眸盯著拓跋肇熟悉至極的清艷容顏。
一字一字的問。聲音那么小,卻又混著某種破碎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