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這種下場對她來說,真是再適合不過了啊。
可偏偏,他轉身的時候,這女人卻突兀又莫名的抱住了他的右腿。
「嗚……」
她在低低的嗚咽著。
其實根本就認不出他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拓跋肇想也不想就准備甩開她。
可卻有一股破碎的記憶,莫名的鑽入他的腦海。
那是她的記憶,她的心魔。
拓跋肇看到了那些記憶,她記憶里的每一個畫面,都落入了他的異色妖瞳中。
他看到了她內心最深的恐懼,看到了她所經歷的種種痛苦。
孤身一人的迎接死亡,卻被族人的屍血蘊養救了回來。
看著她活下來後,每天空洞的笑著,卻從來不和任何人說話。
就連她的爹爹都不例外。
她被喬氏一族的怨氣所救,承載了喬氏一脈的天賦,卻也承受了他們所有人的恨意怨咒。
拓跋肇本該任她自生自滅的,他從來不是什么心慈手軟之輩!
可他卻莫名的頓住了。
看著那些痛苦的記憶,就好像看到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喬菱兒。
不是自己脾氣不定、捉摸不透的老師,不是巫族手段莫測、桀驁不馴的巫女。
而只是喬菱兒。
……
那一次,喬菱兒魔魘了整整一個月。
拓跋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居然生出了一絲莫名的憐憫。
到了最後,竟然用盡了辦法把她救了回來。
從那個時候起,拓跋肇才知道了原來自己看著任性帶刺、手段狠戾的老師是有病的。
她病的很重很重。
無葯可醫,甚至連自己都沒抱過希望。
滿不在乎的沒心沒肺活著。
……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試圖去醫好她?
……是什么時候開始,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越來越多?
……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連她兒時記憶中,對爹爹每一分親近都會嫉妒?
明明,這女人腦子里的『喜歡』。
僅僅是『會想和他說話』、『只有他願意和她說話、對她笑』、『他是唯一記得我生辰的哥哥』。
這樣讓人哭笑不得的幼稚想法而已。
如果不是那樣的貼近過她的內心,她的想法她的喜歡她的厭惡都一清二楚。
拓跋肇只怕做夢都想不到,這個狠辣帶刺的女人,骨子里竟然如此單純。
單純到令人不敢置信的地步。
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喬菱兒因為那一次的出手,元氣大傷。
她的血就等於她的命,大失血後被封印住的心魔頻發。
每多發病一次,拓跋肇從僵硬被動的『被抱著』,到慢慢習慣、生硬無比的安撫『喬小菱』。
再到破罐子破摔、主動的抱上她。
看到的越多,了解的更多,內心那種微妙的心緒就愈發的不對勁了。
喬菱兒,你可真是個妖女。
竟然連本宮的心,都被蠱惑到了這個地步呢……
拓跋肇緩緩地闔上妖眸,抱著喬菱兒飛掠而起,呆了片刻才從回憶里抽離出來。
可懷中的嬌小人兒一點都不安分,胡亂掙扎著想要下來。
「別胡鬧,我們沒時間可以浪費。」
他只低頭看了她蒼白虛弱的小臉一眼,干脆將她的經脈全部都封住。
平淡的聲音,可語氣卻帶著一絲嚴厲。
喬菱兒聽著這話,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又不是小孩子!
這小子居然把她當小孩子一樣招呼!
「拓跋肇,你少把……」本巫師當小孩
總覺得,這兩年的肇兒好像越來越有君王之威了,很有種『管教不動』的感覺。
真是讓人頭大。
可她心里還狠狠記著他說的那句『再無情誼』呢!
「端木拓,一直在這里呆著對我們不利,我們要去另外一個地方。」
拓跋肇也不管她,薄唇卻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以為她現在心里想什么他不知道嗎?
他知道的,一定比她想象中要多得多得多!
他看著呆在山洞的端木拓,只淡淡的招呼了一句。
隨即,率先走在了前面。
「我們去哪?」
端木拓正擔心著被鬼禹他們找到呢?看到太子殿下出來,眼神都亮了起來。
他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都沒工夫去注意太子殿下對巫女大人的熟稔姿態。
「他們想要上古神器東皇鍾,絕不會留我們的活口。魔帝也不會善罷甘休,本宮要將你們安置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拓跋肇不慌不忙的道,清艷的容顏更多了某種懾人之色。
他一路上故意配合魔帝等人,就是為了揭開當年喬氏一族滅門的真相而已。
「喬菱兒,你快點想辦法遏止魔帝的手段。」對端木拓解釋了兩句,他忽而低頭看向了她蒼白的小臉,妖瞳有點兒冷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