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2 / 2)

沒有去部隊找父親和浩然尋求庇護,也沒有去林氏找文博匯合,她孤身一人去了a大,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回了弟弟。兩人躲在一輛巴士車底整整過了十三天,期間她幾次冒死出去尋找食物,才使兩人支撐到了部隊救援的那一刻。

幸好初級喪屍的視覺、嗅覺、聽覺還不靈敏,軀體也十分僵硬,不能跑跳、曲腿、彎腰、躬身、攀爬,他們才借由地形優勢活了下來。否則,再過兩天,待初級喪屍進化成一級喪屍,他們必定死無葬僧地。

可她不顧自身安危救回的弟弟最後是如何回報她的?龔香怡閉了閉眼,遮住漆黑瞳仁里濃烈的恨意,不願再去回想不堪的往事。

她放下窗簾,緩緩在家里各處巡視,把能用得上的東西都裝進空間,鎖緊門窗後拿出幾把槍,坐在客廳里看電視,態度冷靜的令人發指,絲毫看不出她上一刻親眼目視自己的弟弟跑出去送死。

龔黎昕的離家本來就是命中注定,與我無關!她這樣告訴自己。

計程車里,龔黎昕兩手空空就匆忙趕去了學校。雖然偷聽了龔香怡和龔父等人的談話,得知了世界末日的事,但以後相同內容的談話他再沒偷聽過,自然不知道後來龔香怡預言了具體的世界末日爆發的時間。

憑著龔父等人近來的忙碌和龔香怡越加緊張的情緒,他猜測世界末日就在這幾天。本來也不想出門,但無奈校長親自打來電話,要他歸還學校高級實驗室的鑰匙,說一批博士生要做一項重要的研究,另一把鑰匙被博導弄丟了,請他務必回去一趟。

校長的語氣誠惶誠恐,其間還隱隱帶著焦慮和懇求,對於曾經熱情幫助過自己的人,恩怨分明、為人實誠的龔黎昕不會拒絕;況且,a大同在城郊,從龔家到學校,來回只需一個小時,他暗忖自己不會那么倒霉,偏偏在這一個小時里就碰上了世界末日。

如果自己真的倒霉到家了,一出門就碰上了世界末日該怎么辦?龔黎昕眨眼,對這個一閃而過的想法絲毫不以為意。真遇見了世界末日,憑他現在的功力,那些喪屍群起而攻之也奈何不了他。他如何出得門,自然還如何回去。

半個小時後,計程車抵達了a大,龔黎昕將鑰匙還給校長,正想打車回去,卻被他的班主任逮住了。今天是期末考試,為人正直的班主任不允許任何人缺席。

「老大就是老大,連期末考試都敢不來,還得校長親自去請。」龔黎昕前桌的小個子回過頭來悄聲恭維道。

龔黎昕淡淡瞥他一眼,沒有說話。對這類只知巴結奉承的人,上輩子他見得多了,不大喜歡理會。

「能借我一支筆嗎?」撫平桌上的試卷,龔黎昕朝右側不遠處的同學輕聲問道,秀氣的眉頭擰成一團,表情有些靦腆。

被老師抓住,讓他甩開老師自顧離開,他做不出那么失禮的事,所幸坐下來把卷子答完。但匆忙出門,他什么都沒拿,叫他答題他也無法。

龔黎昕的同桌是一名體育特長生,皮膚黝黑,長相憨厚,因為家庭貧困,要靠參加賽事獲得獎學金來支付學費,和龔黎昕這種官二代向來沒有來往。見龔黎昕姍姍來遲,竟連支筆也沒帶,他反射性的皺眉,眼里的反感一閃而逝。

「你拿去吧,不用還了。」少年的心地很不錯,即便對龔黎昕沒有好感,依然隔著空位遞出一支圓珠筆。

「謝謝。」龔黎昕囅然一笑,低聲說道。那少年不再看他,埋頭兀自答題。

教室里響起一片筆端劃過紙面的沙沙聲,使這個夏日的早晨顯得尤為平和安然。龔黎昕審視著手里彷如天書般的化學試卷,雪白的貝齒緊緊咬住下唇,滿臉的苦惱。

正待他要下筆,胡亂填幾個蝌蚪樣的符號進空格里時,窗外的天空一點點暗沉下來,艷紅的太陽彷如正被不知名的怪獸吞食,顯出一個豁口。豁口越來越大,黑暗也漸次降臨整個城市,日蝕開始了。

教室里有人害怕的尖叫,有人興奮的打著呼哨,再加上老師嚴厲的呵斥,鬧哄哄亂作一團。

與此同時,a省軍方強制性調動了電台和網絡等媒體,向全省市民發布了世界末日即將來臨的消息,嚴正警告廣大市民們小心身邊忽然狂暴的人,切莫被傷到,並趕緊找一個隱蔽的地方躲藏,等待軍方的救援。

正為化學試卷苦惱的龔黎昕聽見教室里不停重復播放的廣播,秀氣的眉頭擰的更緊了。一出門就碰上世界末日,我難道真的是天生帶煞?他抿唇,表情嚴肅的暗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