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轉頭看過來,遲萻覺得他那眼神好像在看食物一樣,果然是一群胃大無比的神獸,什么都能吃,好像從來都吃不飽似的。
吃完早餐後,猙就拎著她跑路。
連續跑了幾天,遲萻也不知道猙帶著她跑哪里去,但可以肯定的是,猙在不斷地換地方,繞來繞去,應該是在避開追過來的年。
遲萻肯定心里的猜測後,在猙又一次詢問她有什么未完的心願時,這次遲萻沒像以前那樣閉口不言,而是開口問他。
「什么心願都行?」
猙到底沒有太傻,馬上道:「除了讓你回去找年,或者讓你見年。」
遲萻哦一聲,並不意外他的答案,說道:「我想回大氏村,將夕獸殺死。」
「夕?」猙好奇地看她,「你和夕有仇?那家伙可不好殺,他可是東海龍女的兒子,皮厚著,而且脾氣很暴躁,挺難對付的。」
「年可以。」遲萻篤定地道。
猙頓時有些不服氣,「年算什么?我也可以!」
「那好,只要除去夕,我就沒什么心願了。」遲萻面上說得很誠懇。
猙剛高興一下,然後忍不住皺起眉,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狐疑地看著面前的人類,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她套進去,不過這只是個弱小的人族,他一根手指頭都能將她摁死,應該沒這膽給他下套。
一人一猙達成協議後,兩人的相處變得和諧起來。
當然,猙還是帶著遲萻頻頻換地方,以此躲開年的搜尋,遲萻很配合他,仿佛沒有想過要制造點什么痕跡留給年,好讓他尋來。
當然,在猙的眼皮子底下,遲萻也沒辦法搞什么,要是被猙發現,反而自己受罪。遲萻很懂得取舍,所以沒有在這點上作死。
猙尋了一種靈草,用火將之烘干,然後弄成粉末灑在她的衣服上,以此來掩蓋她身上的氣息。年的嗅覺非常靈敏,單靠著一點的氣味,就能尋過來,有一次他們差點被追來的年找到時,猙再也不敢小瞧年的追蹤能力,極力地掩蓋遲萻的氣息。
人類的氣息想要隱藏起來,比神獸簡單多了。
至少,幾天後,他們終於擺脫年的追蹤。
又繞了幾個圈,確定年真的沒追上來,猙才帶著遲萻往大氏村而去。
路上,遲萻坐在化為獸形的猙背上,猙屁股後頭的五條尾巴甩來甩去,一路風馳電掣,跑得非常快。這種快是在遲萻看來的,遲萻坐在猙的背上,被風刮得臉生疼生疼的,實在承受不住。
但猙卻覺得,自己已經放慢很多了。
「人族就是弱。」猙不屑地說,「我已經慢到和玄武一樣的龜速,你還嫌快。」
遲萻理所當然地說:「既然你知道我是人族,還有什么好抱怨的?」
猙頓時被她氣到,重新化為人形,尖利的爪子伸到她面前比劃,威脅道:「大爺我給你騎在背上你應該感恩了,還想怎么樣?」
遲萻很誠懇地道:「謝謝猙大人,我是弱小的人族,您就別和我一般見識。」
猙哼一聲,抬頭挺胸地去打怪獸當晚餐。
兩人趕路的時候,他們中途遇到好幾只從章莪山逃出來的神獸,交換了下消息。
「那只年獸不知道發什么瘋,這陣子時常跑到章莪山去屠殺神獸,害我們有家歸不得。」一只畢方抱怨著,怒氣沖天地鳴叫一聲。
那叫聲似「畢方」,周圍馬上引起一陣熊熊烈火。
猙心知肚明,趕緊虛笑著應一聲,安撫道:「哎喲,年的脾氣一向古怪,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遲萻縮在一旁不吭聲。
畢方抱怨完後,對猙道:「還是你瀟灑,時常東奔西走,沒有遇到那只發瘋的年獸,可憐我的幾個兄弟都被他殺來吃了,只有幾個逃出來……」
說著,忍不住流下悲痛的淚水。
猙更心虛了,結結巴巴地安慰畢方一陣,然後用五條尾巴卷起遲萻速度逃走。
無顏面對昔日的鄰居啊!
猙雖然跑得飛快,但仍是讓畢方眼尖地瞄到他尾巴卷著的那個人族,和周圍的小伙伴們面面相覷。
「剛才猙帶著一個人族走了,是不是?」畢方詢問旁邊的一只神獸。
那只神獸很肯定地點頭,「是的。」
「難不成這是猙的儲備糧?」畢方狐疑地問。
其他神獸也是這么認為,不過還是有腦子轉得快的神獸,突然想到什么,驚叫一聲,「我知道年為什么跑到章莪山發瘋了。」
此話一出,所有神獸都看向他,異口同聲地問,「是什么?」
「年分明就是在找一個人族,聽說那個人族是他的情人!」那神獸一拍大腿,「先前年發瘋的時候,我們只顧著和他打,沒有聽清楚他的來意,現在想想,當時年開打前,是不是說過,他的人族情人被咱們章莪山的猙捉走了?」
幾只神獸頓時面面相覷。
半晌,畢方憤怒地朝天空唳叫一聲,引得周圍變成熊熊烈火,那火焰仿佛燃燒起在場眾神獸心中的憤怒。
「好個猙!自己去偷走年的情人,害得我們被年追殺,有家歸不得!」
眾神獸憤怒不已,當下就朝著猙逃跑的方向追過去。
於是在擺脫年的追蹤後,猙和遲萻又遭到章莪山上的眾多神獸的追殺。
猙逃得更起勁了。
遲萻坐在猙的背上,要不是猙分出幾條尾巴捆緊她,她早就被甩出去了。
因為被章莪山的眾神獸追殺,原本應該直線去大氏村的路線,只好拐道遠行,並且路線距離大氏村越來越遠。
好不容易擺脫一波追殺,遲萻蹲在篝火前,有些黯然神傷。
猙同樣蹲在火堆前,一邊烤著一只妖怪鳥,同樣黯然神傷,嘆息道:「昔日大家一起住在環境惡劣的章莪山,一起互相勉勵,一起渡過難關,明明是多好的兄弟啊,為什么翻臉不認人了呢?果然神獸之間是沒有友誼的,早知道我當初餓得兩眼昏花時,將他們當儲備糧吃了。」
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讓這只猙可傷心了。
他一傷心,就想將昔日的神獸鄰居吃掉。
遲萻默然地看他,很想說,你都害得他們被年追殺,無家可歸,他們還拿你當兄弟就是棒槌了。
這只猙的臉皮果然夠厚。
等猙吃完一只妖怪鳥,准備烤第二只時,遲萻問道:「我們什么時候能到大氏村?」
「我也不知道。」猙長吁短嘆,「好歹等避過這陣追殺再說。」
雖然他在章莪山上能稱王稱霸,但是那么多只神獸聯合追殺,猙也不敢一個人對上他們,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遲萻聽了挺無奈的,她往火堆旁縮了縮,避開從洞口灌進來的風雪,輕嘆道:「又到冬天了,天氣再冷一些,我可能就沒辦法跟著你上路,否則我會被凍死的。」
說著,遲萻不著痕跡地看一眼猙,果然見到他開始愁眉苦臉。
遲萻垂眸,掩去眼里的異樣。
遲萻被猙捉走時是秋天,現在已經是冬天,他們整整逃了幾個月。
離開那男人幾個月,遲萻哪可能不想他,只是再想他,她現在什么也做不了,就怕做得多了,反而適得其反。
在這之前,她需要好好地活下來。
不過,盡管猙將她捉走,但也不失一個機會,遲萻現在能依靠的只有猙。
冬天到來時,不僅對他們的逃跑造成困難,同時也對追殺他們的神獸造成一定的困難,都是有利有弊。
為了不讓遲萻被凍死,猙不得不找一個地方停下來,渡過這個嚴寒的冬季再說。
猙尋找到一處有地熱的山洞,將它挖得更深一些,然後又去獵殺幾只野獸,弄了幾塊獸皮給遲萻當御寒的東西。
遲萻從來不知道神山外的冬天是這么寒冷,整個冬天,她都窩在山洞最里面,這里溫度比較高,適合她這個人類居住。
猙就窩在洞口處,以天為被地為席,只有吃飯的時候,才會進里面叫遲萻。
遲萻沒事時就打座修煉《混元心經》,至於練劍,她是不會當著猙的面練的,那把桃木劍被她用粗布包起來,系在背上。
好不容易寒冷的冬天過去,一人一猙又面臨追殺。
他們再次開始逃亡,從春天逃到夏天,直到夏末,終於擺脫那群(↓↓接著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