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睿感覺到一根吸管之類的東西碰在他唇邊,她很煩。
他此時心底最清醒的一個想法,慕思玥真的很煩人。
「齊睿,爺爺很擔心你……」
慕思玥依舊沒法得逞,低眸看著他睡顏,莫名地想起了他的病。
「你那個病……」慕思玥的聲音漸低,像是有些遲疑,「你那病雖然比較嚴重,不容易治療,不過葯物可以控制讓你不那么難受,你為什么不吃……」
話音到最後,慕思玥那蚊子聲音已經聽不清楚了,她知道自己沒有太多立場說這些,也不了解齊睿的事,不過他為什么不吃葯,他身邊的人都很關心,其實她也希望他能好起來……
齊睿有些僵住,房間里安靜了片刻。
「治不好,」他突然開口,慵懶的聲音沒有太多情緒,只余下淡漠,「我的病治不好,會死……」
慕思玥小臉呆怔住,原來他一直沒睡……
耳邊回盪著他沙啞醇厚的嗓音,會死,他的病真的這么嚴重嗎……
「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齊睿緩緩地睜開眼睛,迷蒙的目光帶著一份深思緊緊地盯著她,然而這句憂傷的話,他卻沒有說出口。
……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又怎么會在乎別人的想法呢。
「齊家的事你別去干涉,尤其是我的那五位姑姑,個個都是不懷好心……」他突然開口叮嚀著,「安以柔的事你也別管!」
慕思玥定定地看著他並沒有說話,一如既往扮演著一個乖巧聽教的妻子。
齊睿看著她一張微怔乖巧的臉蛋,眉宇微攏,難得開口解釋一句,「安以柔這段時間卷入一宗重大謀殺案,a市鬧得沸沸洋洋的十字架項鏈連環奸殺案,你現在懷著我的孩子,不准去接觸這種血腥的東西。」
齊睿見她依舊呆怔表情,猛地撇過頭去,數落一句,「就你這腦子,見多了也只會作惡夢。」
惡夢……
這個詞,倒是讓慕思玥驚醒一般,身子微微一顫,其實她時常在雨夜里,夢見那年落水惡夢。
或許她在睡夢里掙扎的時候,齊睿看見了。
他知道我會作惡夢,所以之前一直不讓我看屍體照片報告……
慕思玥微張開口,想對他說些什么,可是又別扭著不知道應該說什么,轉念想起了齊老爺子。
「齊睿,爺爺他這幾天一直念叨著大家一起去相宜墓園……」
聽到相宜墓園,齊睿便頓時沒有了耐心似的,「我知道!」
咬牙,忍耐著高燒頭痛,「告訴爺爺,下周我會親自過去相宜墓園。」
說著,齊睿從床上坐起身,他閉了閉眼睛,不知道在深思什么。
突然一抓起床台櫃上退燒葯,沒有多看直接往嘴里扔了兩顆,原本生病迷蒙的目光變得清明冰冷,甚至有些陰戾的自暴自棄。
啪的一聲,他隨手將葯扔回櫃面,「你可以走了!」清冷的聲音,語氣無情疏離。
慕思玥微怔地與他對視了一會兒,她覺得有些不對勁,可是卻又想不明白。
或許此時齊睿目光太過於犀利,慕思玥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他的目光似乎有一分隱約的悲哀。
咔嗒!
她走出了書房,順手將門關上。
齊睿瞬間揚起薄唇扯出一抹冷笑,像是在自嘲。
那深沉冰冷的目光瞥向櫃面的退燒葯,視線停留了二秒,隨即伸出右手抓起,猛地朝窗外狠狠地扔了出去……
討厭吃葯,討厭吃任何葯物,他恨這些東西!
恨所有的葯物,這些東西讓他想起了……
慕思玥站在門外,她猛地轉身,目光沉思盯著門板。
這一刻,她莫名地明白,齊睿他冷冽陰戾個性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他也從來都不在乎自己……
「他為什么……為什么眼底壓抑著一份深藏悲傷……」
……
「齊睿真的答應了去相宜墓園?」齊老爺子聽到這個消息時,表情非常驚訝。
慕思玥倒是沒有理會老人的驚訝,深思的秀眉,有些在意地開口,「爺爺,我覺得齊睿不太喜歡吃葯。」
「葯這東西還有分喜歡不喜歡嗎,有病就必須吃……」齊老爺子氣哼一聲,隨即吩咐一句,「下周你單獨陪他一塊去相宜墓園。」
一整周齊睿依舊非常忙碌,他從前看見她至少還會調侃一句,嚇唬她,現在卻半句也沒說,像是不願意跟人交流。
慕思玥覺得齊睿有些不對勁,可齊老爺子說每年到了祭拜齊睿父親的日子,他都會比較沉默。
「這幾天不准外出亂跑。」清晨,慕思玥推開房門便看著齊睿剛從外面回來,他莫名地命令一句。
「哦。」她輕應一聲,隨即提醒一句,「齊睿,明天……」去墓園。
「我知道。」他的語氣依舊非常不耐煩,看了她一眼,轉身直接去了書房。
可齊睿剛甩上書房門,慕思玥的手機卻急切地響起,她快速地接過手機,頓時變了臉色……
急忙地去了主宅外,「司機呢,我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