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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道歉

宋大偉看著滿臉決絕的宋清曉，幽幽地嘆了口氣，把手里的滿天星放在地上，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轉身離開。

宋清曉撿起地上的花，狠狠地砸向宋大偉的腦袋，「把你的東西帶走！我媽媽不稀罕！」

淺白色的花瓣隨風飛舞，飄揚在宋大偉的眼前，他好似看到初遇時的年秋水。

那時，她雖然穿梭在各種聲色場所里，可骨子里卻是非常純良的，與那些自甘墮落的風塵女子相比，年秋水干凈得像這淺白色的花瓣一樣，一塵不染。

正是這份與眾不同，才讓他一見傾心。

一晃眼，二十三年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墓地的環境感染了宋大偉，他竟然也開始感嘆起世事無常。

臨走前，他又回頭看了一眼伶仃的墓碑，和他們的女兒宋清曉，張嘴想說點什么，但又覺得沒有話好說，便戴上墨鏡，離開了。

從墓地回去，年瓷硬是把宋清曉扶到床上，一定讓她好好睡一覺，這幾天她都瘦了一圈，黑眼圈也很重，再不休息，怕她就要撐不住了。

宋清曉不想讓年瓷擔心，躺下後就順從的閉上眼睛，這些天她確實累壞了，所以很快就睡著了。

只是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就開始做夢，是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

夢里，她眼前的世界一片漆黑，她一個人，面前只有一小路，她沿著黑色的道路不停的往前奔跑。

回頭看時，跑過的路都變成了黑暗的深淵，兩旁看不清的高牆在不斷的坍塌。

很多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即將坍塌的高牆上，他們的面孔隨著高牆的坍塌而分崩離析。

一點一點隱沒在黑暗中。

道路是無止境的，身後的路一直在不斷的坍塌，她只能拼命的往前奔跑，才能不落入身後幽暗的深淵。

跑累了，她伸出雙手，可是她抓不住任何人，白夜琛、小墨、年秋水、年瓷、韓琪、黎青……他們一個一個，最終都消失在黑暗中。

始終只有她一個人，在無止境的小路上不斷的奔跑，沒有黎明，沒有人救她，她真的好累，好怕，終於絕望。

最後，她放棄了奔跑，站在原地，看著自己一點一點的在黑暗中淪陷。

就像那些她熟悉的人一樣，分崩離析，最終被黑暗吞噬。

宋清曉醒來的時候，全身上下黏糊糊的，冷汗浸濕了貼身的衣服，從床上坐起來時，腦袋也恍恍惚惚的，並沒有因為發現是做夢而覺得輕松一點。

反倒是更累了！

有人從窗戶邊的椅子上站起來，拉開厚重的窗簾，透過玻璃射進來的陽光依然有些刺眼，她用手背擋著眼睛，等到完全適應了屋內的光線，才睜開眼睛放下手，看向已經走到床邊的人。

她緊緊捉住他的手，額頭抵在他略顯瘦弱的胳膊上，自責道：「小瓷，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媽媽。」

年瓷的手搭在宋清曉背上，輕輕拍著，像哄孩子似的，柔聲道：「姐，不怪你，你已經做得夠好了，快別哭了，媽媽看到你哭，她走得會不安心的。」

說是讓姐姐別哭，可他自己卻也跟著紅了眼眶，很快又模糊了雙眼。

這個家，他們搬進來沒有多久，可年秋水的音容笑貌卻無處不在，無法不讓他們觸景生情。

就在宋清曉傷春悲秋的時候，身邊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她摸出電話，便看到白夜琛的來電顯示，心頭一顫，接通電話，那頭傳來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在哪兒？」

「在我弟弟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