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
聽到聲音,他轉動門把手,門打開,他看到一片金光。
凌薇側頭,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這人擁有一張俊美絕倫略顯孤冷的俊臉。他的臉融在金色的光影之中,像挺拔英俊的太陽神。
兩人都沒有說話,默默的注視對方。
他豐采高雅、天生貴氣。
她鍾靈毓秀,顧盼生姿。
凌薇漠然地轉回頭,「沒發現你回來……」
聲音柔細。
像柳絮飄浮。
羽毛一樣,撫過葉霆的心口。他卻皺起了眉,那個渾身長刺、支著利齒的小老虎,突然變成拔掉了利爪的小貓,他倒有些不習慣。
欣慰的是,她心性豁達,早上摔她那一下,她已經不記得了。
或者,她不是不記仇,而是因為她當場就報了。
葉霆走進繪畫室,發現牆壁上多出兩副塗鴉作品。
他在兩幅畫跟前站了片刻,他指了指那匹狼,篤定地說:「這是傑米畫的。」
凌薇沒作聲,有些驚訝。葉霆懂畫?
葉霆慢慢地踱步到那只「雄鷹」跟前……他的黑眸緊盯住雄鷹的眼睛,聚精會神仔細地看。
凌薇見他站在那面牆壁跟前,竟然有一絲緊張。她握緊拳頭,莫名的……希望他能欣賞。
葉霆看了足足十幾分鍾。
黑眸里閃著亮光,唇角一勾,作了一句評價:「眼睛最傳神。」
他的這句評價,絕對堪稱繪畫界里最高的贊賞!
一幅畫作,最傳神的就是眼睛。有很多人會畫靜物,但是不會畫人物。有的人會畫人物,但是畫不出傳神的眼睛。
而凌薇這幅畫,那雙鷹眼犀利、孤絕,直指人心!
他走到陽台,在她旁邊站定,說:「畫得很好。」
凌薇輕笑,故意說:「你就知道那幅雄鷹是我畫的?」
葉霆眼皮一撩,黑漆漆的眼睛盯住她說:「傑米缺少這份孤絕與傲氣。」
凌薇啞然,她似乎小看了葉霆。
心臟莫名地亂跳起來。
此時的葉霆,竟有一股令人心醉神迷的氣質!
這時,葉霆扶著欄桿說:「顧長康畫人,或數年不點目睛。人問其故,顧曰『四體妍蚩,本無關於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凌薇怎會不知道這個典故。
顧長康即顧愷之,東晉著名畫家。他有時畫好的人形間隔數年還不點上眼睛。因為他認為四肢的美丑,本來和神妙之處無關,畫人物要傳神,全在眼睛之中。 (「阿堵」即「眼睛」)
凌薇重新打量葉霆,霍然覺得,這男人真是魅力天成!
「住得習慣么?一個人呆著,無聊吧?」他突然問。
她輕笑,眼神無波,「還好,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不覺得有什么……」
「呵……」習慣了一個人生活……
說得那么輕巧。
十歲,便成了孤兒,這種習慣,還真是令人心塞。
他輕輕點頭,孤冷的面容融進夕陽的光影里。
「還討厭我么?」他突然問。
凌薇失笑,「討厭。」
「唔……真不幸。看來我以後要好好表現了。」
「……」凌薇抬頭看他,他的長睫毛微微垂著,遮住眼底的光影,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緒。
明明冷俊孤傲的面容卻泛著笑意,生生地將自身冷俊的氣勢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