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開急道:「風老大,你這是莽撞之舉,你不能這么做。」
林源冷笑道:「二師兄,你別管,秦老大要是真的被送醫院了,恐怕撐不過今晚。讓他們去吧,反正秦老大此時如萬蟻穿心一般痛苦,早去了還少受點罪。」
千易嘴角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喜色,問道:「林醫生,您這話是什么意思?」
「病人五臟皆是油盡燈枯衰竭之勢,秦老大的病症節點,在腹股溝位置。這病症,看上去好像是疝氣,又好像是吊陰痛,情況十分復雜。到了醫院,為了補充病人的體能,肯定會掛鹽水,病人就會出現嚴重的心衰,這時肯定會打強心針,秦老大必死無疑。」
這一席話,讓眾人久久沉默。
半晌,風伯虎一咬牙道:「我還是堅持把秦老大送到醫院,生死由命,大不了我給秦老大償命就是了。」
房間內就剩下千易,杜開,林源和蘇青青四人。
千易看了一眼林源,又看看杜開說道:「杜神醫,林醫生說的……」
杜開淡淡笑道:「小師弟可是得了我師父的真傳,師父祖上可是給皇家看病的,你覺得我小師弟能夠誤診?」
千易尷尬笑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一句,杜神醫是不是也得出了相同的結論?」
林源心里咯噔一下,秦老大的疾病,不是單單的疾病這么簡單,疾病之外的東西,恐怕是非常復雜。
怪不得杜開會那么閃爍其詞,也怪不得杜開沒有結論,這樣的診斷,雖然復雜,但應該難不倒杜開。
「呵呵,不錯,秦老大的病狀我是有結論,不過不好治啊。千軍師,風老大把秦老大送醫院了,難道你不去看看?」杜開的臉上,摻雜著一絲古怪的笑意。
「對對對,一定要去看的,不管怎么說,秦老大畢竟是咱們真正的老大。」
等千易走後,杜開把林源領到了一個僻靜的房間。
林源沉默不語,杜開笑道:「小師弟,是不是覺得這里的貓膩太多了?」
「二師兄,那秦老大的病症固然有些棘手,但以二師兄的手段,未必就沒有治療方案。我想,二師兄一定是有難言之隱吧?」
「咳,誰說不是呢?風伯虎是洪門暫代的老大,千易是洪門的軍師。秦老大萬一不在了,新的洪門老大,就將在這兩人中產生。他倆各有特點,麾下的勢力也大體相當。禍起蕭牆,禍起蕭牆啊。」
「二師兄,想必這兩人都找過你了吧?」
「是啊,都找過了。算了,這些不說也罷,小師弟,師父他老人家……」
說到這里,杜開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和不安。他最想知道的就是師父的現狀,可分別那么多年了,師父的現狀杜開不敢想象。
「二師兄,爺爺他……已經駕鶴了。三年前走的,沒什么痛苦,無疾而終。」
杜開站了起來,渾身顫抖,面向東北方向,雙膝跪倒,嚎啕大哭:「師父……」
林源心里黯然,雖然高傳義和杜開都是長時間沒有聯絡,但他們都是有著極為特殊的原因。
尤其是杜開,逃到了這里,更是沒辦法聯絡,有些事情,固然是表面上顯得過分,但究其原因,還是可以原諒的。
林源輕輕把杜開扶起來,送到座椅中道:「二師兄,節哀順變吧。爺爺活了那么大的歲數,又是無疾而終,算是喜喪了。大師兄高傳義現在很好,他是東江省老大於文德的保健醫生,大師兄的女婿也在仕途上有發展,都算是挺好的。」
「啊?大師兄也有消息了?無論怎樣,我都要再看看他,這世界上,我也只有你們幾個親人了。」
杜開很激動,不停問那邊的情況,甚至連學徒時候認識的鄰居家的狗都要詳細問一下。
這是華夏人的根深蒂固的思想,鄉土情結。聖人雲君子懷德,小人懷土。但試問天下蒼生,有幾人能是君子?
杜開的嘆息聲不斷,世事無常,過去的歲月已經一去不復返了,但那段充滿痛苦回憶的歲月,卻是他心中最牽掛的。
聊了很長時間,杜開話鋒一轉,忽然問道:「小師弟,你跟楚雄是什么關系?」
林源一怔,不明白杜開為什么會這么問,杜開怎么會知道他跟楚雄有關系?
恍然間,林源明白了。
「二師兄,小弟在公主號的時候,您也在那里?」
「不錯,我就在那里。本來那時候想跟你相認,但到後來,你身邊的人太多了,顧鑾明,戴文力,我要是上前顯得太突兀,所以就沒有過去。」
林源沉吟一下說道:「二師兄,您到公主號,是為了楚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