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車後,小叔從手箱里拿出了一份報告。
「看看。」
硯歌揚眉,扯了扯嘴角,接過報告一頁頁的翻看。
隨著她看到的內容越來越多,硯歌的掌心就不受控制的收緊。
最後一頁看完,她眼眶里面已經蓄了一層的水汽,「也就是說,她真的是蘇慧?」
「嗯,8年前,她跳橋之後,意外被送到了傅春暉的醫院。醒過來的時候,根據調查,她就不記得任何事了。」
「可是,現在她怎么又變成了傅春林的老婆?而且,傅春林上台都已經三年多了,我竟然一次都沒見過市委夫人。如果早看到的話……」
小叔喟嘆,黑眸微冷,吐字清晰,「因為他將卓翠蘭保護的很好,這么多年,從沒有在媒體上露過面。」
「那真正的卓翠蘭呢?這上面的結婚照,根本就不是我媽啊。後面這張照片,明顯看出應該是後來才拍的。8年前,傅春林的原配又去了哪兒?」
陸凌鄴薄唇諷刺一笑,「死了!」
「這……」
硯歌疑惑不解,煩躁的抓了抓腮邊的發絲。
陸凌鄴靠坐在椅背上,睨著硯歌茫然無措的樣子,心下不忍,將她手中的文件抽走,說道:「本不想這么早告訴你,但若不趁這次,以後在安排你們再見面,就難了。」
硯歌一驚,側目看著他,小臉一抽,直接倒在了他懷里,「小叔,你說我是不是作孽了啊,要不然怎么有這么多的事兒?」
「有我,你是積德了!」
冷不防的,小叔蹦出來這么一句話。
硯歌頓時哭笑不得的抬眸,「我在難過,你講冷笑話,合適嗎?」
「怎樣合適?」
陸凌鄴的眸子危險的眯了眯,定在她的嫣然飽滿的小嘴兒上。
一看到她這樣的神色,硯歌立馬又窩進他的肩頭,擺著手指頭數著,「算一算,自從咱倆在一起,我的好日子全到頭了。小叔,你說咱倆是不是相生相克?」
「胡扯!」
陸老大的臉色逐漸陰沉,眉頭輕揚著犀利的弧線,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情緒莫名。
硯歌瞄了他一眼,「我可能適合出家!」
「那老子就在尼姑庵旁邊蓋一座和尚廟!」
陸凌鄴瞬時扣緊硯歌的小蠻腰,將她緊緊地按在懷里,惡狠狠的語氣,硯歌倏地笑出了聲。
她感嘆著,「小叔,你真好。這次能找到我媽,你功不可沒!其實我以為我再看到她可能會受不了,但是有了前兩次的接觸之後,這次我反而冷靜了!」
「不難受了?」
硯歌一眼就望進陸凌鄴深邃的瞳孔中,搖頭,「難受,但和以前是不同的。在你告訴我她就是我媽的時候,我心里特別高興。因為她還活著。人嘛,只要活著就有一切。雖然看著她叫別人『女兒』,可是我真的能感覺到她身上洋溢的幸福。那是曾經在我爸面前,從來沒有過的。哦對了,我爸今天還來了呢。又找我借錢,你說有意思。我這個女兒,在他眼里就是個提款機。」
硯歌絮絮叨叨的在陸凌鄴懷里說個不停,到最後逐漸安靜下來。
陸凌鄴一動不動的抱著她,體會著她壓抑得抽動著肩膀。
小女人還是忍不住哭了!
他什么都沒說,給了她最安穩的陪伴,讓她哭個夠。
說得容易,但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相見不相識,換了誰也沒那么容易釋然。
硯歌無聲流淚,心里說不上是委屈還會慶幸。
只是連日來壓抑的情緒,急需找個宣泄的出口。
一路沉默著,簡嚴開著車回到公寓時,已經臨近晚上十點。
硯歌腮邊的碎發擋住臉蛋,默不吭聲的進電梯,開門再關門。
初寶已經住校,今晚是他們兩個很久以來的獨處。
公寓客廳里燈火通明,硯歌退頹廢的坐在沙發上,懷抱著抱枕,看著某處愣神兒。
褪下了西裝的小叔,坐在沙發上,直接將她摟在懷里,蹙眉,「還想不開?」
硯歌紅彤彤的鼻頭吸了吸,「沒有!我在思考人生!」
「誰的?」
「我的啊?」
硯歌不明所以的眨眼,待看到他們家大總裁的俊彥沉了之後,尷尬的笑了笑,「我、們、的!」
「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禍害!」
小叔喟嘆的呢喃,硯歌立馬把抱枕往他懷里一堆,「小叔,我還在難過……」
「嗯?所以呢?」
硯歌驚愕的瞪大眸子,「都不用哄哄我哦?」
「想怎么哄?」
陸凌鄴欺身而來,硯歌立馬像只兔子一樣從沙發上跳起來,「你……干什么。別鬧,我沒心情。」
陸凌鄴抿唇不語,眉眼間刻畫著一抹柔情,下一刻拉著她的小手就走向了客廳另一側鮮少會涉足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