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鹿別雲提出了這個問題。

原來，她是因此而愧疚。

這個女人，看上去並沒有表面那么幼稚，也並非是那種見誰都是一副臭臉的大小姐。

「我相信姑娘不是鐵石心腸之人，不會做出恩將仇報的事情。」姬陽隨口回應，也是真話。

本姑娘不是鐵石心腸？

背後，鹿別雲微微一笑，有一種絕世的美好，卻又帶著一絲自嘲，只是姬陽看不到。

這是鹿別雲聽到過最大的笑話，她明明是鐵石心腸，恩將仇報好不好？

姬陽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現在，她要算計姬陽，要用後者去為了鹿山換取巨大的利益，如果這不是恩將仇報，那世間再無恩將仇報之事了。

姬陽再次加速，按照鹿別雲的指引，一路東去。

鹿別雲不再說話。

但她很難受。

本姑娘這么做，是不是真的太卑鄙無恥了？鹿別雲捫心自問，有一種強烈的負罪感。

她意外從二王女聖靈口中得知了少年身份，簡直如有神助一般，上天都要讓她成事。

但是呢，少年除了知道她的真名，以及看過她的本尊容貌，卻一無所知，而且一路下來，少年雖對她沒有太多好感，但是不再如當初那般不信任。

對於少年而言，這太不公平了。

「姬公子，本姑娘有些不舒服，過個今夜，我們在上路吧……」鹿別雲輕輕敲擊姬陽的肩膀，這樣說道。

姬陽震怒，有一種被戲耍之感，這個多事的女人又開始拖延時間，她要干嘛？

故而，姬陽直接無視了，不僅如此，還再次加快了一成的速度。

「……」看著姬陽的反應，鹿別雲鳳眸不由得泛起復雜之色，心中想到，「姬公子，如果你知道這一去，可能是去送死，回不來了，你還會這么著急嗎？」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鹿別雲一雙鳳眸合上，一念斬殺諸多心緒，恢復了那個心如止水的鹿山大殿下。

一夜過去，姬陽一直飛行，趕走了萬里路，有一種精疲力盡之感。

「別雲姑娘，你的朋友應該快到了吧。」姬陽問。

「嗯，快到了。」鹿別雲輕輕點頭，鳳眸靜如止水。

姬陽似箭前飛，前面的山嶺地勢越來越高了，濁氣也比其他地方濃厚了十倍不止，有一種強烈的壓抑感。

他很累，禽鳥符文暗淡下去了，長期使用，它陷入了沉寂的狀態下，短時期內絕對不可能再使用。

姬陽與鹿別雲站在一片黑木山嶺之上，濁氣化作散不開的陰雲，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前路更被一座通天般的巨大山丘給堵住視線了，要過去，得繞道幾百里。

「姬陽小兒，本戰神聞到不滅精血的味兒了，肯定是你，若有種，快上來受死！」

就在這時，一聲震天怒吼從黑木林中暴起，如驚雷炸裂，震天動地。

鹿山的少年戰神？

姬陽心中震怒，那個家伙不是被鹿山大殿下派遣出去了嗎，為何在此出沒，難不成在去玉鹿山大殿下會合的路上？

那么，他的師姐雲紅玉豈不是被此人抓來了？

「別雲姑娘，這是我的大敵，本領高強，你且到我背後去，我保護你。」姬陽突然停了下來，一把將鹿別雲推到身後，戾氣沖天，死死盯著沖殺而來的少年戰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