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許久，正好路過一顆樹後，恰好附近沒有路燈。

顧斯臣那個位置看不到蘇顏的背影，顯得有些模糊。

蘇顏便靠在樹邊，只是不經意間的一個轉身，便看到顧斯臣左手撐在膝蓋上。

天黑，急診的燈照的臉都變了色，特別不清晰。

蘇顏看不清楚顧斯臣的表情，卻能清楚的看到他那個動作。

腿？受傷了嗎？

蘇顏和顧斯臣從急診出來的時候就感覺顧斯臣不止是手臂和額頭傷了。

可受傷了為什么不告訴她？怕她擔心嗎？

蘇顏咬了咬牙關，伸手攔了一輛車。

……

車上，氣氛很安靜。

司機聚精會神的開著車，因為是夜間，再加上有雨路面濕滑，所以他車速不快。

顧斯臣看著窗外，一聲不吭。

蘇顏的心卻遲遲未放下去。

她時不時的轉過頭看看顧斯臣，然後再看向窗外或者前方。

蘇顏的余光看到他的膝蓋，他的手搭在膝蓋上，雖然沒什么動作，但是卻能看到他關節泛白。

疼？

蘇顏低下頭，望著自己的雙膝，膝蓋上都塗了葯水，皮膚變了顏色。

手心也被塗了葯水，被消了毒。

「顧斯臣。」她叫了他一聲。

他便將看向窗外的視線收了回來，朝著蘇顏這邊看來，「嗯？」他尾音上揚著，語氣里帶著一絲絲的不解。

蘇顏表情顯得有些沉重。

她突然伸手，緊握住他的左邊手臂，「你腿是不是也受傷了？」

蘇顏沒和顧斯臣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的問了。

他看了蘇顏好一會兒，猛地搖了下頭。

「沒有？如果你沒受傷，你干嘛總是碰你的膝蓋？」

蘇顏立刻抬手指向他的膝蓋，她的語氣還算平靜，沒有太大的波動。

可眼中的擔憂，卻愈來愈深。

「傷都在這兒了。」顧斯臣指了一下自己的額頭，又指了指他被吊起來的手臂。

「從今天開始就是個廢人了。」

他語氣平淡，並沒有因為受傷而頹廢。

即便右手不能用，態度也照樣如往常一樣。

「你真是個廢人了。」

蘇顏冷笑了一聲，她望著顧斯臣，顧斯臣那句——從今天開始就是個廢人了，是開玩笑的。

而她這句話，便是認真的了。

腿也受傷了手臂也受傷了，可不就是一個廢人怎么了？

「我真的沒事兒，別胡思亂想了。」顧斯臣拍拍蘇顏的頭，反握住蘇顏的手心，「有事兒能不和你說？巴不得你多關心關心我。」

「你別怕我擔心你行不行？你受點傷我都能接受，畢竟你活著回來了啊。」

「你受傷了我照顧你嘛，你干嘛要瞞著我？」

「腿不是小事兒它和手臂一樣都很重要的。」

車子逐漸拐進小區，司機將車子停在了噴泉附近。

蘇顏看著一邊還沉默不語的顧斯臣，有些懊惱。

這個家伙！！

「師傅，謝謝！」

目送著的士開遠，蘇顏一把扶住身側顧斯臣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