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姚夢潔低頭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嘆了口氣道，「不管你信不信，其實我對里昂的恨意和敵視，大半是裝出來的……因為我不敢正視自己的內心，只有表現成另一個極端，而且本來就勢成水火，用中國的俗語來說，騎虎難下，只是……」

「只是你沒想到，你哥哥其實不想當什么吸血鬼王者，也不想復仇。」

這件事聽上去很難理解，明明被人坑了，不僅奪去了家族的繼承權，還從人類變成吸血鬼……吸血鬼雖然據說可以永生，但人死後可以輪回，吸血鬼不光被剝奪了輪回的權力，萬一被打死，還要下西方的地獄，萬劫不復。

姚夢潔輕輕搖著頭，說道：「我也沒有想到他，他會這樣……」

「起初我也不能理解，後來我換個角度一想，就能明白了……如果是我，最親密的人，就說是小玉吧，假如她像你對你哥哥那樣對我，一開始我肯定是恨的，可能也會想要復仇，但是時間一長，我八成也會厭倦的，不是說不恨，而是厭倦，覺得這一切很沒有意思——連你生命中最親的人都欺騙你傷害你，多沒意思啊，就算讓你報仇又怎么樣？」

姚夢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喃喃道：「我懂了。」

「不過里昂也不錯了，臨死前也算知道了真相，跟你相認，他也沒什么遺憾了。」

姚夢潔一只手捂著額頭，嘆道：「我現在有點後悔，當初對里昂做的那么絕……也許我真的錯了。」

葉少陽道：「你如果想聽我的意見，我會告訴你，肯定錯了……換成我，不管是為了什么，哪怕是為了拯救世界，我也不會傷害我的親人。」

姚夢潔道：「如果死一個你的親人，能換一百條人活下來呢，假如。」

「一萬個也不行。」葉少陽道，「這個問題，我以前跟一個法師探討過的，我現在還是這么想，如果連身邊人都保護不了，有什么資格說保護更多人？再說了我又不是救世主。」

「可我是救世主，至少是西方法術界的救世主。」

葉少陽聳了聳肩，「所以啊，你根本不用問我的，你覺得對的，自己去做就好了，大家都是一樣。」

姚夢潔點點頭，說道：「謝謝你。」

葉少陽道：「不過我還是想知道，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我先回去繼承家族的財產和地位，試圖說服教會成立一個聯盟，共同對付吸血鬼。」

葉少陽想了一下說道：「這個什么對付吸血鬼的聯盟，領導者自己卻是一個吸血鬼，你不覺得……嗯，那些教會的人會聽你指揮嗎？」

「我在教堂里發過誓，並且給自己下過詛咒，等一切完成之後，我會自殺謝罪……」

「殺光所有吸血鬼嗎。」葉少陽笑了笑，「我估計一百年都殺不完。」

「是殺不完，所以我的誓言是鏟除吸血鬼在歐洲的三大家族，殺掉三個王者吸血鬼，里昂和查爾都死了，勃艮第家族已經完了，還剩兩個吸血鬼家族，等著我去對付，只要殺了另外兩個王者，我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那祝你成功吧。」葉少陽端起酒杯，跟她碰了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