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他丟下師門不管、並且徹底墮落成為屍族一員那一刻起，他早就把一切都割裂了，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想從前，忘掉自己姓「張」、並且曾經是龍虎山掌門這件事……他本以為自己做到心如磐石了，但是這一刻，面對張繼文拋給自己的最後一個機會，他竟然猶豫了。

有那么一瞬間，他想不顧一切地跪下來，跟祖先認錯，什么都不要了，哪怕被人當場打死，至少也算是死得其所吧。

芮冷玉這時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是想去，我就送你進去，只要你願意放棄找葉少陽報仇的機會。」

內心在一瞬間堅定下來，慕寒深吸一口氣，沖張繼文淡淡一笑，道：「多謝張天師成全，但我早就自絕後路，再也沒有可能回頭了。而今我是屍族之首，不再是你張家後人，將來若你勝我，要殺要剮千萬別手下留情，若你等落在我手里，也不會有好下場！」

說完，他的臉上綻開了一個邪惡的笑容，他放下了執念，可以平心靜氣地面對張繼文了。

張繼文聽到他這么說，怒火反而平息了，望著慕寒，緩緩點了點頭，說道：「好的很。」轉身對諸位修羅界大佬說道，「諸位給個面子，將來若是擒到此人，一定送給我，我要親自清理門戶！」

慕寒也不再理他，轉而面對青雲子，說道：「葉少陽在哪？」

青雲子聳了聳肩，瞟了芮冷玉一眼道：「你應該去問她，我也想知道少陽在哪，我們千方百計回到民國，結果沒救出少陽，反倒把他帶回來了。還搭上兩個人。」

他沖慕寒笑笑，「不過我覺得這對你是好事，少陽不在，你可以大言不慚地吹牛比，說報仇一類的話，萬一他真的在，你不是要被打臉？」

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芮冷玉望著青雲子，冷笑道：「師父，您老是得道之人，沒想到假話說得這么順溜，葉少陽在我前面出來的，我都回來了，他難道沒回來不成？」

青雲子愣了一下，說道：「他要是回來，我為什么沒見到，這個有什么不敢承認的，道風回來天下皆知，我還巴不得少陽趕緊回來，重整法術界呢。」

芮冷玉聽見這話，心下也是微微一怔，她本以為葉少陽是回來的，但自己從時空隧道出來時，也的確沒有見到他，難道他真沒回來？

不管是真是假，從青雲子嘴里肯定是聽不到一句真話的。再說自己也不是來打聽葉少陽的，芮冷玉當即俯身望著位於這片「天空之城」下方的那條長長的冥河，用一種十分有穿透力的聲音說道：「冥河祖師，我今日來，特為破陣放你出去，如今攻勢已成，還需你配合則個！」

聲音穿透血水，直達冥河底層。

冥河老祖的反饋，在半分鍾之後到來：原本看上去還算平靜的冥河突然變得洶涌澎湃，水平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提升，在戰場的下方，洪水觸及到了看不見的封印之牆，浪花狂卷，展開了持續不斷的腐蝕，看上去沒什么變化。

但那些坐鎮在島上的大佬們，卻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只能釋放更多法力來增強封印的強度，但這個結果也只是延緩腐蝕而已。

「無極鬼王，這是第一次造訪我修羅界吧，歡迎啊。」一個滿臉橫肉的僧人從人群中走了過來，靜靜地望著芮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