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葉凌風的這句話下，他開始懷疑自己做出這種踏上修煉路，或者說是投機取巧踏上修煉路的方法，是否真的就合乎一開始時的初衷。

「虎子，不要聽他胡說。我輩修士，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變得更強！為了強大，什么都可以舍棄，也可以用盡一切辦法！」中年修士見狀，向虎子冷喝的同時，五指落在了葉凌風的肩膀上，五指收緊的同時，冷聲道：「現在我就讓你明白，做個普通人有多痛苦。」

「聒噪！」但就在這時，葉凌風突然抬頭，目光冷然的向著他的雙眼冷冷一掃。

那冷冽的目光只是掠過，中年修士便覺得全身就像是如被針砭一樣，刺痛無比。不僅如此，他還詫異的感覺到，自己的法力，自己的修為，竟像是流水一樣，在不斷的從體內溢出。

只是短短瞬息的時間，他的修為就從化神跌落到了金丹境界，而且這種跌落的速度，至此還沒有消失。片刻之後，他的氣息就落到了普通人的層次，體內空空盪盪，無一縷法力。

無論他如何努力運轉丹田，可都覺得全身空空盪盪，已經感覺不到一分一毫的法力氣息，整個人前所未有的衰弱，那種衰弱，與普通人並無任何的不同。

這種感覺，讓他確定，的確只是因為葉凌風的一道目光，他就變成了普通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中年修士身軀顫抖的看著葉凌風，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招惹了一個怎樣的怪物，即便是聖人，恐怕都沒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甚至，他都開始懷疑，葉凌風是一名恐怖的聖人王，或者大聖！可是這樣修為的強者，已是足矣縱橫星空各處，為何要待在小小的東臨星，且當了一家柴米鋪的老板。

「虎子，若想修煉，要先明白何為人。若人性不在，修煉千載，實力變得再強，又有什么意義，不過是一具強大的行屍走肉而已。你是想做人，還是想做一具行屍？」

葉凌風一掌撥開中年修士後，轉頭看著虎子，淡淡問道。這些年來，在西山村，在潁都，他一直就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在看芸芸眾生，試圖去了解芸芸眾生。

而虎子，就是他定下的一個試驗品。虎子想要成為修士，他幫他完成。他要讓虎子嘗試成為修士後的酸甜苦辣，這是一種對人心的淬煉，他要虎子明白提升實力是一種修煉，但同樣的，作為普通人，供養父母，做好手中的事情，也同樣是一種修煉。

兩種修煉，其實並無什么高下之分，只是所走的路不同而已。而且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不管是成為修士與否，都不能忘記，自己還是一個人，不能丟掉人性。

而今的虎子，在試煉中已經迷失了自我，他要幫虎子喚回自我，讓這一場黃粱一夢結束，讓虎子明白，什么才是人世上最重要的東西，什么才是最不能丟下的東西。

「我要繼續做人。」許久後，虎子從衣服下拿出來了那柄改變了他命運軌跡的紙劍，遞給葉凌風，哽咽道：「木叔，我還是喜歡以前晚上翻牆來吃酥餅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