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康雨霏的福，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親媽說出那種侮辱人的話，打破了媽媽在他心中高貴的形象。

若不是之前手機接收到媽媽臉上淋咖啡的相片，他甚至要懷疑電話那頭的人是不是他媽。

「可怕到不至於，說了你可別生氣。」康雨霏側首看了眼歐陽一鳴，帶著幾分試探道。

歐陽一鳴嘆了聲道：「說吧，保證不生氣。」

他媽都說出那種話了，不管康雨霏說什么，總不至於說出比那三個字更難聽的，那她還有什么好生氣的呢。

「那我說了，你可別生氣——我不知道在你面前的歐陽大嬸是什么樣的，在我面前的歐陽大嬸有些面目可憎。」康雨霏正在回憶歐陽大嬸的面孔，因此沒注意到歐陽一鳴忍著笑的樣子。

「你是不知道，她打電話到我家的時候不僅僅沒禮貌，還盛氣凌人，更是拽的不得了……」康雨霏說著還將歐陽大嬸電話里的聲音學了遍。

「她要不說是你媽，我絕對不信。看在你和我兒子的面上，我忍了，去了咖啡廳，一見面，她將支票拍在桌上，不可一世道，你要怎樣才肯交出孩子，一千萬夠嗎？呵呵，有錢果然任性啊，可以隨意的踐踏別人的尊嚴……怪只怪我康雨霏不會投胎……」

歐陽一鳴臉上的笑意消失，除了康雨霏說的那個人是他媽媽外，還因為，他六年前也做了類似的事。他不僅用一千萬買了孩子，還挾恩以報，相較而言，他似乎更可惡，果然，康雨霏口中的歐陽大嬸，真是他媽，因為他們母子都做了同樣的事。

越想心里越難受，如果時間可以重來，他絕不會做那種事，現在，他甚至想不起七年前自己為何會有那樣荒唐的想法。還記得何銘遠有多反對，不過即使是昧著良心，何銘遠最終還是做了幫凶。

歐陽一鳴在心里發誓：以後絕不會再讓人侮辱康雨霏，即使是他媽也不行。雖然他是兒子，這么說可能有些不孝，但他還是一個男人，一個丈夫，兩個孩子的爸爸，如果他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護不了，還算什么男人。

他想，或許就是因為自己太讓康雨霏失望了，所以她才那么排斥領結婚證吧。不過即使如此，結婚證還是要先領，除了這件事，其他的他都可以讓步。

他甚至想過了，在康雨霏愛上他之後，他會還她一個應有的婚禮。從今以後，他會做一棵大樹，為她和孩子支撐起一片天空。

「對不起。」歐陽一鳴這聲對不起，是代他媽媽說的，更是遲了七年的一聲『對不起』。

康雨霏被這聲對不起嚇著了，車內沉默了好半晌，兩人都沒說話。

這種窒息的沉悶很壓抑，最終康雨霏咬著唇妥協似的道：「你不必道歉，我有自知之明，只要你媽不逼著我賣兒子，我可以原諒她。」tqr1

車子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停了，歐陽一鳴側身，看著康雨霏無比嚴肅道：「康雨霏，以後沒有人能逼你做任何你不喜歡的事，我歐陽一鳴向你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