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辯才(2 / 2)

很快,許易將鴻賓樓中發生的一幕重復了一遍,接道,「許某句句屬實,另有公孫止錄述的上百份口供為佐證。嘿嘿,雲某何人?不過區區一介草民,竟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強買他人寶葯,強買不得,便下辣手,痛毆良善,按我大越王廷法令,該斷去雙手,並獲三十年徒刑。」

「至於吳某,堂堂氣海境強者,卻無恥偷襲許某,按大越王廷法令,襲官等同造反,殺無赦。且我廣安府令亦頒下公決規則,嚴禁高境界者擅動武力,對低境界武者出手,違者,終身不赦。二人罪狀,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並有多人佐證,不知李參軍還有何言。」

「莫非李參軍以為公正如府君,會罔顧是非黑白么?還是李參軍自以為身在長史府,便可隔絕中外,混淆黑白,搬弄是非?」

說著,許易拍拍手,喚來邢科長,詢問相關卷宗是否整理齊備,後者應承一聲,很快著人搬來一沓半尺高的口供筆錄。

許易重重將這沓筆錄摔在李中書身側的茶幾上,「李參軍可否要細觀!」

李中書噎得直抽抽,他此來,何曾想過問具體案情,他又不是蠢材,怎會到現在,還弄不清鴻賓樓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來,不過是耀武揚威的,身挾府令尊嚴,以上官做派,要求巡捕司老老實實放人認錯。可高君莫縮頭不見,二桿子許主事猛打猛沖,戳出來就擺案情,講道理,可案情和道理,算他媽個屁啊。廣安府何時輪到案情、道理主宰刑名了!

然而,許易非要跟他說案情,講道理,李中書真是半句話也答不上來。

李中書答不上來,卻有人答得上來,白胡子老頭總算控制住了沸騰的血氣,死死盯著許易道,「無知小輩,不識大局,枉論刑名!當今之世,乃王廷與世家、門派,共治天下,王廷法令乃是約束升斗小民之用,何時管到我高門大族頭上來了。小小捕快,也敢毆傷我雲家之人,簡直膽大包天,不知死活。」

許易冷笑一聲,看也不看他,斜睨著李中書道,「李參軍,這老頭莫非你們長史府看門掃地的,怎生連名姓也無,若真是些阿貓阿狗,李參軍,你帶此輩來我巡捕司,可就有些失禮了。」

入廣安這些時日,不僅閱讀了廣安府志,還翻看了巡捕司的許多卷宗。他如何不知道如今的時局。大越王廷建年至今,垂兩千年,和所有王朝一樣,存活得越久,內部零件便越是腐朽。五百年前,大越王廷爆發四王之亂,在世家、高門的合力下,勉強維護住了大越法統不亂,但王權已經衰微到了極致,頗似許易前世的東晉王朝。乃是王廷與世家、高門共治的局面,甚至當今的廣安府令便是出自中州某家高門,巡捕司司長高君莫同樣是世家子弟。

是以,白胡子老頭子所言句句是實,但許易自有方略,又怎會按照對手布下的套路走。三言兩語,便又踩到白胡子神經上了。

虧得有了心理准備,白胡子老頭氣得鼻子都歪了,卻終究忍住沒發狂,死咬了舌頭發誓,必要將許易碎屍萬段。

李中書肅容道,「此乃雲家大管家,雲中劍老前輩,雲老前輩乃堂堂氣海前期強者,身份不凡,威重廣安,許主事須當禮敬,緣何敢口出惡言。」

「惡言?有么?最近見的小人多,記性不好,方才我說了什么,麻煩李參軍給重復一遍!」許易笑著道。

李中書大怒,「許易,此前我還敬你是條漢子,沒想到卻是只作口舌爭勝的小人,既然如此,還請高司長答話!」